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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迟疑几息,闷闷地点头答应:“好。”

*

都有正经事要做,四个人里只有宁若缺最闲。

于是从仙盟到素问峰,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殷不染一路,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

殷不染心情不好。

她表现得并不明显。

书正常看、点心也照常吃,秦将离逗她,她还能呛几句怪话。

但宁若缺就是觉得,殷不染揣着心事。

或许是司明月的谶言,也可能是近期频繁动乱的边境。无论是哪个带来的影响,宁若缺都急切地想把人哄好。

这对宁若缺来说可比打架难多了。

殷不染不主动,她就只敢巴巴地盯着,也不敢上手抱,心里急得团团转。

大概某剑修的目光过于直白,殷不染把书搁一边,托着腮开口:“宁若缺,我想泡汤泉。”

宁若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太阳已经落下山,夜幕逐渐从四周合拢。

被楚煊修缮过的气象大阵重新发挥了作用,温度控制得恰到好处,不用担心殷不染因此而着凉。

宁若缺颔首,转而去准备跑汤泉要用的东西。

浴衣、皂角、香炉,然后在回廊的屏风外乖乖坐下。

她想和殷不染聊聊天,最好能把人哄开心了。

风吹动光秃秃的树,暖光的夜灯倒映在地板的水痕里。

往常这里该是有桃花的,可惜前阵子气象大阵被毁,花也都凋落了。

宁若缺脑子里迅速划过几个话题,最后挫败地把脸埋进了胳膊里。

三尺青锋不能解决所有事,要摘下娇贵的花,她就得先收好手里的剑。

她听着细微的水声,试探道:“染染,我的神魂有点不对劲。”

好像过去了很久,屏风后传来慵懒地回音。

“让我看看。”

宁若缺慢吞吞地走进去,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。

然后余光不自觉地一滑,瞥见了半截搭在岸边的雪白手臂。

水雾蒸腾,很快将其遮挡。

宁若缺便在岸边跪坐下来,闭上了眼睛。

她感到一只湿润、温热的手捉住了自己的手腕,水滴落在地板上,和心跳一样乱。

宁若缺等了好久、好久,置身在浓郁的水雾里,好像也能教人溺毙。

直到面前人漫不经心地说:“不严重,先吃药吧。”

宁若缺心跳骤停。

不用碰额头了?

她差点没睁开眼,咬紧牙关的同时,慌张地攥住自己的衣摆。

殷不染仔细打量:“你脸怎么这么红?”

“呃、唔……”

宁若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在乱想。

她急于找个合理的借口,偏偏脑子一片空白。

甚至忘记了呼吸,像条岸边蹦跶的鱼,缺氧得快要死掉了。

殷不染歪头,冷不丁地问:“如果道隐无名和我同时掉进熔炉里,你会先救谁?”

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。

宁若缺悄无声息地调整气息,尽可能平静地回答:“……你。”

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,只觉得这次尝试很失败,沮丧地抿唇。

“真心话?”殷不染似乎还不信。

宁若缺只得老老实实地解释:“道隐无名没那么容易坏,普通的剑炉甚至无法镕锻它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
宁若缺又听见了几声低低的轻笑声。

冰凉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,像被春风与花瓣拂过,痒意便由此蔓延到了心底。

剑修靠近的衣摆全洇湿了,殷不染还刻意撑起身,凑近了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