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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刻在她的骨子里,所以哪怕她的手在轻颤,说话也依然慢条斯理。

“就这么想把我推开?”

“是觉得一个人更好吗?然后呢,然后你又要去以身涉险、又要孤零零地死掉?”

她的质问一声更比一声低,直勾勾地盯着宁若缺,像是恨不得把这人吞掉。

后者仿佛被她灼热的眼神烫到了,呼吸一滞。

随即慌张到脱口而出:“不是、我是怕护不住你。你为我做了那么多,我不想再连累你受伤。”

很不值得。

她企图解释清楚。

可殷不染很快红了眼眶,泪珠更是争先恐后地往外涌,沾湿了她的睫毛。

湿漉漉的,可怜极了。

宁若缺瞬间手忙脚乱,下意识地想要去擦。

后者却直接拍开她的手,眨了眨眼,到头来一滴泪也没掉。

殷不染轻声吸气,她太害怕当初的结局重演,理智的弦已经绷紧到极致。

恨不得咬人,浑身上下却软得提不起半点力气。

便只能颤声问:“万一你自己受伤了呢?伤得很重怎么办?”

宁若缺愣了愣。

她连忙轻哄着说:“没关系,我会自己想办法,没关系的。”

斑驳的日光落在宁若缺的脸上,被泪水洇湿后的视线模糊不清,殷不染看不清她的神情。

但殷不染知道,宁若缺说这句话时一定是认真的。

殷不染歪了歪头,像是自言自语般问:“什么叫做没关系?”

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,和异常平静的语气。

“你当初选择与妖神同归于尽时,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,觉得没关系?”

“你觉得你是在为我考虑?那你究竟置我于何处,又把你自己放在哪个位置?”

或许是问得太急,宁若缺脑子里一片空白,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。

她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想法了,所以连反驳或者承认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
便维持在离殷不染三尺的距离,不敢上前半分。

殷不染掩袖,轻咳几声,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手腕。

然而那里空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

她整个人突然就变得很委屈,眸光也湿润起来了。

想要发脾气,却清楚地知道,宁若缺忘记了很多事。

就如同现在这般,面对她的质问,剑修也只会无措地愣在原地。

殷不染沉默以对,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,冷得人全身失去了知觉,动弹不得。

茶杯里水还热着,她却没办法拿来捂手,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直到一片阴影覆上眼前。

殷不染缓缓抬眸,某剑修弓着腰,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推到她手里。

那动作蹑手蹑脚的,神色还有些紧张,看起来很滑稽。

被殷不染盯着,立马就胆小地缩了回去,嗫嚅着想要解释。

宁若缺没来得及,一滴泪先从殷不染脸颊边滑落。

“啪嗒”落在桌案上,发出闷响。

殷不染的声音比那更闷,她自顾自地说:“不是连累。”

“我喜欢你啊。”

宁若缺彻底怔住。

好几息后,她才手忙脚乱地把绒毯给殷不染披上。因为走神,还不小心带倒了茶杯。

杯子骨碌碌地在桌案上滚过一圈,最后落在榻上。

宁若缺也不知道自己那一瞬的心慌从何而来。

像遇见了从没见过的东西,也没人教过她要怎么去应对。哪怕拿着剑也只能茫然四顾。

想不通,殷不染有什么理由跟着自己去冒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