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,拿出一个馒头慢慢啃。
她认为秦将离说得有道理,也能理解对方生气的原由,所以并不觉得委屈。
她只是忧心殷不染的情况。
看不到人,心里总是没底。
还在人间时,宁若缺偶尔也会如此,一颗心悬着吊着,落不下来。
殷家小姐挑食、娇气,肉要吃最嫩的部位,晚上睡觉得点一盏小灯,天冷了,会把衣服丢给宁若缺洗。
但身边没有宁若缺,她就会默默藏好所有的小脾气。
有次宁若缺在外领军一个月,等她回来时,殷不染又瘦了好多,手上生了冻疮、鼻尖都冻红了。
饶是如此,殷不染也会提着盏灯,站在风雪里迎接她。
那个冬天,宁若缺临行前溜出去猎了只鹿。鹿皮做成手套和小皮靴,送给了殷不染。
殷不染朝她道谢,然后在信里问她,什么时候归家。
家。
数九寒天,风刀霜剑都不值一提。
宁若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摩挲那页薄薄的纸,像捏着朵来自桃源的花,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就觉得心被塞得很满,满到她有些迫不及待、想要马上见到她。
思绪回笼时已临近傍晚,天色阴沉。
等宁若缺回忆完,她已经叼着馒头,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素问峰的背面。
这里也有暗哨,但因为山峰陡峭、几乎是直上云霄,秦将离便没有留下多少人。
宁若缺自树林间穿过,轻盈得像一只雀鸟。
守卫的女子察觉到了些许情况,警惕地回头:“有人!”
可身后只有一只胖胖的山雀,正在枝丫间蹦跶。
枝叶轻微的晃动,除此以外,就再也没有别的异常了。
她的同伴轻嗤道:“哪有人,那是只山雀。”
女子挠了挠头,满脸不解:“奇怪,我明明看到一个人影蹿过去了。”
“你看花眼了吧。”
在不远处的树梢上,宁若缺屏息凝神,脚下细细的树枝甚至没有被压塌。
圆滚滚的山雀立在枝头打瞌睡,完全没注意到身边有人。
她落地时还下意识地揪了一朵长势正好、只是有点小毒的蘑菇,塞进储物袋里。
随后就踩着陡峭的岩壁,如履平地般蹿上去了。
宁若缺默默地想,秦将离对她的道德评价还是太高了些。
熟悉的小院近在咫尺,宁若缺没有马上进去,而是先掉头去了厨房。
半个时辰后,她才匆匆翻进院墙。
海棠花树随风摇曳,房间里有光,看上去里面的人尚未睡下。
宁若缺顶着夜风,在门前足足站了一刻钟,想好了要说的话,才敲敲门。
“进。”
得了回应,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以极快地速度闪身进去,做贼似的。
转过屏风,一眼就望见了斜倚着枕头的殷不染。
白发如雪,眸如秋水,懒洋洋地陷在柔软的枕头和棉被里,像一朵半开半睡的莲花。
或许轻轻一用力,就能折断了。
她放下手里的话本,语气有几分不满:“怎么才来?”
宁若缺有一瞬间的心跳过速。
但她很快就低下头,掩饰了自己的情绪,干巴巴地解释:“你需要静养,我不能来探视。”
殷不染歪头,看着站在自己面前,仿佛木头一般剑修。
“哦?那你这是在——”
宁若缺安静了一霎,随后若无其事地拿出一个食盒。
“我给你带了点柿饼。”
她觉得翻墙这种事不太道德,打扰病人休息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