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别生气,小孩子不懂事,慢慢教。回头我跟淳之一块儿说说她,这孩子心性不坏,只是想左了,她会明白的。您万万要保重身体,为了这点事气个好歹出来,不值当的。”
葶宜说完,回头朝外扬声:“去,把三姑娘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捆了,送到牙行发卖!”
杜姨娘膝盖一软,又跪了下去。书晴闻言,终于有了反应,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,秀丽的巴掌脸紧绷着,咚地一声伏地叩首,额上登时撞青了一块。
葶宜嘴上半点不轻饶,笑道:“书晴,你只管不出声,只管自伤,你再这么磕一下,我连你乳娘跟几个伺候的嬷嬷一块儿撵出去!”
杜姨娘想求情,给她眸子一扫,不敢吭声。
书晴垂眸掉泪,小声抽泣起来。
葶宜见她不再僵持,终于肯软化低头,暗自松口气,依旧板着脸斥道:“三姑娘哭成这样,最心疼的还不是母亲?仗着母亲素日疼你,做出这样的蠢事,白白辜负了母亲的教导。往后,再不可犯糊涂,可听清楚了?”
书晴连连点头,泪珠子直滴到地板上,聚成点点斑痕。
“好了好了,”葶宜抚着嘉武侯夫人背脊,笑道,“娘您看,咱们三姑娘知错了,往后自不会再犯,再有下回,您连媳妇儿跟她一块儿罚。今儿也是媳妇儿一时大意,没多叫人盯着小辈们。都是爱胡闹的年纪,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,没酿成什么大祸,亲家太太不知里头有书晴的事,只当是小丫头粗心,也算没得罪了亲家。”
嘉武侯夫人摇头:“再有一回,咱们嘉武侯府的脸面就不必要了。”
她瞥了眼书晴,眼底有几分失望,“平素大伙儿一味宠你疼你,纵得你越发不将我们放在眼里。你二哥新妇刚过门才多久,几次三番你这样为难于她,你二哥会怎么想,他心寒不心寒?”
想到宋洹之,书晴不由怔了下,贝齿深深陷入下唇,咬的唇瓣几乎破损。
她只想为自己的好姐妹、好朋友出口气,既然大家都护着祝琰,那就拿她的胞妹来抵。她不仅是自己疯了,牵连无辜的祝瑶,更全然没顾及到哥哥的立场。上回她泼洒了祝琰端来的汤,他坐在那边桌畔,一个字都没有讲。
当时他是何样的脸色心情,她全没注意得到。
今日听闻他亲自带着人去停鹤渚,那个被她叫人关起来的祝姑娘,是他妻妹,他当时也是很着急的吧?
她真傻。
“好了,都别气了。”门前,宋淳之撩帘,垂头走入进来。
他从地上拉起书晴,揽着她肩膀将她推到嘉武侯夫人身边,“答应我,往后再不可做这样的事。”
他眸色温柔,声线极低,俯下身来轻拍着书晴的肩膀。书晴心里揪痛,别过脸去擦了一把眼泪,回转过来,用力点了点头。
“哥哥相信你。”他抚了抚她的鬓角,耐心地道,“大人的事你不明白,没关系,可以慢慢学。但你要记得,在这个家里,我们兄妹几个,与你大嫂、二嫂,是一家人。一家人要彼此维护,彼此关心,不能因一时任性,或生了误会,就肆意的伤害别人。”
“明天,你大嫂陪你一块儿去蓼香汀,你亲口给你二嫂道个歉,好不好?此外,去祖母那抄十卷经,算是对你小惩大诫,往后定要谨记。”
温柔的目光落在书晴面上,引得她越发想哭,越发自责。
她重重地点头,哑声说:“大哥,母亲,我、我再也不会了……”
葶宜在旁也湿了眼睛,含笑道:“好了好了,这事就算过去了,谁也不准再提。”
宋淳之坐在嘉武侯夫人身边,又说笑几句,逗得嘉武侯夫人也笑了,屋子里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。
出得上院,长房夫妇并肩往藕香苑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