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听只能静养,云蓝瞬间有些坐不住了,她犹豫一瞬,看着柳叶儿欲言又止,不知该不该说。
这柳叶儿本是崔桢林留下的人,她若是让她隐瞒伤情,她会照做吗?云蓝拿不准,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。
她扯下身上的玉佩,一边递上玉佩一边试探地问道:“柳大夫,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别人?”
柳叶儿蹙眉看着身前的玉佩,不语。
云蓝以为她是没明白,于是更进一步道:“尤其是,十皇子。”-
马车中,人的脸颊都被映的血红。
“无碍,崔琰杀一杀我的威风,也并非是为着我这个人,而是为了和亲的公主。”
云暮的手被江晚照紧紧攥得生疼,却只得紧紧攥了回去。
江晚照眼眶发红,“只因着朝廷同北狄和缓些,圣人才腾得出手对付崔琰,那大皇子便力主我嫁那北狄可汗。”
“就没有旁的法子么?”
真到了这般权谋大事,云暮忽觉得自己无力到渺小。
“没有。”
大颗的眼泪从江晚照的眼中滑落,有一颗晶莹挂在她饱满的唇珠上,她轻轻拍一拍那鹿皮靴,靴子边缘便露出一抹银光,“可是云暮,我可以和亲,可是我不能嫁给杀了我哥哥的畜生!”
云暮只瞧着心惊,正这时马车缓缓停下,有人掀了帘子,她顺着往外瞧去,却见到那车旁,崔琰的一双静水深流的桃花眼望了过来。
云暮抿唇,定定的同他对视。
第 76 章 诡异
街上的玄甲军护着公主的仪仗开始清街,云暮同崔琰隔着渐渐消散的人群静静对视。
空气便在他们之间缓缓凝结。
那日之后,崔琰仿佛真的退出了她的生活,消失的一干二净,毫无踪迹,就连见念念时,婢仆也会将他留在念念屋中的纸笔都收得干干净净。
云暮同崔琰最近的距离,大概是听城中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讲他如何三箭退敌百里。
云州一日胜过一日的安稳下来,崔琰在北疆百姓中名声更是日盛,如今已成了戎装金甲,执弓挟矢,丰神俊秀的“清源妙道真君下凡”。
斜阳照进长廊,迟暮的光线照出漂浮着灰尘,风吹得檐铃轻响。
云蓝看到,他从东长廊来,他的位置到她的距离,足足有五十步远。有一重重的竹帘玉璧遮挡,间或看得到,绯色的官服上,绣着凶相怒目、张牙舞爪的麒麟兽。
她怔住的刹那里,他们更近了,他的眉眼渐次清晰,被斜阳的光晖照得一半明一半暗,明的半张脸,像披拂着金光的白玉雕琢成。
矜贵清冷,长廊间浮动的灰尘,仿佛片点也沾不到他的身上。
云蓝扭头便从西长廊离开明光殿,初时只是小步走,到后面,头也不回的,步子越来越快。
她既怕他认出她,亦怕他不认得她。
绯衣清贵的青年注意到,莫名向那里看了一眼。
仍是一重重的竹帘玉璧遮挡视线,斜阳却将那人的影子拉得极长。
他似觉对方有几分面善,问身侧的小太监道:“那位是谁?”
小太监恭敬回道:“回世子,那位是随婕妤世子妃。”
说话间,他们到了殿门前,小太监垂首道:“世子稍等。”
吴有禄觉得身侧的帝王,似乎有些不高兴。
刚刚世子出了殿,他陪侍着世子四处走了走,散散步,世子批了一下午的折子,自然疲惫。刚巧走到这拐角,正远远看到钟世子到了。
也看到了随婕妤她避之不及似的快步离开了明光殿。
这二者看起来没什么联系,吴有禄想,随婕妤乃是因为急着回去吃饭,而钟世子则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