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的楼问津,他那副冷淡的表情,实在叫她心烦。
现在,她知道他都是装的,否则此刻不会报复一般的,这样凶狠,丝毫不听她的求饶。到最后她直接哭出来,伏在楼问津哑声地说:“我错了。”
楼问津温柔吻去她眼角的眼泪,“知道错了就好。我原谅你了。”
若非实在没有力气,她非得再狠狠咬他一口不可,什么态度,真叫人生气。
进屋以后,两人直接上楼,赶着去换衣服。
兰姨端着盘子经过了楼梯,“阿九?你们不吃饭啊?”
“热,换身衣服就下来。”梁稚抬头碰一碰自己的面颊,仍然烫得令人心惊。
/
婚礼仍在东家酒店举行。
宴会负责人仍是当年那一位,收到预订要求非常惊讶,没想到结婚这种事,还能有回头客。
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月,婚礼当日仍然手忙脚乱,梁稚记得上一次自己分明毫无紧张之感。
所幸伴娘林淑真比谁都敬业,一张日程表严谨得几如她每每高分的功课,有她坐镇,没有出一点差错。
相差无几的流程,但因为心境天差地别,便觉得从前种种,譬如隔世。
兰姨来通报,说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。
梁稚不由屏住呼吸,没过多久,对开的两扇门被拉开,她看见楼问津的身影出现在了镜中。
她徐徐起身回头望去,那一身浅灰西装穿在他身上,实在的皎月生辉。
而她穿着妈妈留下的那一身凤褂,金错银镂,游龙戏凤。
楼问津与她对视一眼,不知是否错觉,她望见他眼里有水雾隐约。
撒红包的仍是宝星,楼问津举了花束在她头顶,挡住纷如雨下的礼花与彩片,车门拉开,梁稚一倾身上了车,楼问津在她身旁坐定,扣上车门。
梁稚转头去看车窗,因为实在忍不住笑,要叫楼问津看见,他一定又要得意。
放在膝盖上的手,被楼问津捉住,捏在了他手里。此刻她才知他掌心有汗。
用以化妆整备的酒店套房仍是视野最好的那一间,只不过这回是新郎与新娘共用。
梁稚脱下裙褂,预备换上晨袍,修改妆发。楼问津也正将这第一身西装脱去。
化妆师在门外待命。楼问津换上第二套衣服的衬衫, 扣好了那两粒变石的宝石袖扣,从衣帽间出来,看见了坐在化妆镜前的人。
他走过去背靠化妆台,低头去看,一张脸漂亮得毫无瑕疵,反而生出一些距离感,他低头,抬手轻按她的下巴,使她把脸仰起来。
他低下头去,故意吻花了她的口红。
梁稚往镜子里看一眼,发现他的险恶用心,将要去踢他时,他已取过一张纸巾,一面擦着嘴唇,一面施施然地退开了。
今日婚礼场面盛大,宾客却并不算多,那些应酬性质的,都不在邀请之列。
一眼望去,都是熟识之人,一应的笑容,满含祝福。
今日没有牧师,只有司仪,因为,相同的誓言,不必再发一次。而若上一次她有违心,她也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,修正过了,相信上天自会明辨。
礼成,新郎亲吻新娘。
掌声如雷,呼声四起。
梁稚背过身去,扬起捧花。白玫瑰与黄蝉花的花束,划过一道弧线,稳稳落入那正预备往后躲的,沈惟茵的手里。
沈惟茵很是惊讶,笑一笑,也没说什么,既是祝福,自然不必较真。
回到房间,再换敬酒之礼服。
梁稚实在已经有些累了,大约因为脸已笑得僵硬,若不是看在楼问津适时过来为她按摩因穿高跟鞋而僵硬的小腿肚,而她也实在高兴的份上,她非要发脾气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