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们唯一能拿出手的军队,而我大梁恰恰薄弱在舟师之上,唯独曲陵舟师可以一战,若南赵有意离间陛下与曲陵侯,的确在情理之中。”
梁错这些日子也在考虑,与南赵一战,到底要不要启用曲陵侯。他与梁翕之虽然是叔侄干系,但隔阂芥蒂颇深,其中都是误会,偏偏梁翕之对此误会深信不疑。
若不启用曲陵侯,这一战或生险阻,但若启用曲陵侯,谁知曲陵侯会不会暗生反叛之心,借着举兵倒转矛头?
梁错陷入了沉思之中,罢了道:“是了,青云先生别忘了来赴宴。”
说罢,转头对刘非道:“时辰不早了,刘卿随朕回宫罢。”
二人离开破茅屋,登上辒辌车,梁错遥遥的回头看了一眼,道:“刘卿,你觉得方才晁青云的话,有几分当真,有几分是假?”
刘非挑了挑眉,道:“南人的确狡诈,但……臣以为,南人没有这般聪敏。”
梁错与刘非对视了一眼,如有所指的道:“刘卿倒是说到朕的心坎儿里了,依朕看,还是这个晁青云聪敏,可惜……他犯在朕的手里了。”
梁错说着,宽大的手掌狠狠一收,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。
*
千秋宴,百官朝贺,诸侯朝奉,丹阳城三千名士赴宴,大梁才俊齐聚一堂。
升平苑张灯结彩,烛火冲天,将繁华奢贵的燕饮大殿,映照的灯火通明,这日是丹阳城除了腊祭之外,最大的庆典之一。
梁错在羣臣的山呼赞颂之中,阔步走入升平苑。
“恭祝陛下万年——”
“恭祝大梁万年——”
梁错走入燕饮大殿,一眼便看到诸侯席位上,曲陵侯的位置空悬,俊美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,但也只是一瞬,很快恢复了一国之君端雅大方的笑容,走到最上首,展袖坐下。
梁错朗声道:“今日虽是千秋之日,朕却不想过于铺张,诸臣……”
他的话说到此处,有人突然又笑又哭的走入燕饮大殿。
“小叔!”
“小叔,侄儿来晚了!”
“侄儿来晚了,陛下不会怪罪侄儿罢?”
众人均惊讶于来者的嚣张,纷纷侧目看去,只见一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,吊儿郎当的走入升平苑中,分明嬉皮笑脸,却按着一袭白衣。
白袍、白衫、白靴、白鲛革带、白羽蹀躞,甚至头上还戴着一条惨白的抹额,仿佛披麻戴孝!
“这是谁?不要命了?!”
“陛下寿辰的日子,他竟穿了一身白?这不是来砸场的是甚么?”
“嘘——!曲陵侯,你识不得了?”
“甚么?曲陵侯……”
梁错瞬间眯起眼目,唇角下压,一双剑眉压着狼目,额角青筋微微凸起,双手攥拳,克制着暴怒的脾性。
“原是翕之。”梁错沙哑的道:“你多年未入京,朕险些认不得你了。”
“是么?”梁翕之一笑:“可翕之,永世不敢忘怀陛下!”
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,一个个噤若寒蝉,看着梁错与梁翕之剑拔弩张的气氛,生怕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。
梁错忍耐再三,依着他的秉性,本不该由着梁翕之蹬鼻子上脸,但一想到今日是长兄长嫂的忌日,一想到长兄长嫂为了护自己而死,梁错心窍里便有说不出的情愫在滋生,仿佛滚烫的热油,反复煎熬。
梁错深吸了一口气,沙哑的道:“既然人都到齐了,开席罢。”
“开席——”
丝竹之音靡靡而起,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气氛,一切仿佛回归了正常,陷入歌舞升平的盛世之中……
“这个梁翕之!”屠怀佳愤愤不平的道:“多年不入京,一回来就找茬儿,穿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