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宽阔而温柔。

它承载着南来北往的无数舟楫,关系上下游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,教人又恨又爱。

渡过白河,望着滔滔大浪从眼前滚滚而去,越殊心头千万般思绪都化作平静。

他前进的脚步愈发充满期待。

……倘使不曾走出广黎,倘使生命定格于十九岁,定格于一隅之地,将会是何等遗憾?

“小道长,卧虎山到了!”

最熟悉路况的向豹主动请缨走在前面开路,他粗豪而充满活力的嗓门总能令人第一时间振作精神,驱散旅途困顿的疲乏。

“……翻过卧虎山,就是安平郡地界。以咱们的脚程,顶多三日工夫便足够了。”

安平郡,乃是冀州九郡之一。

换而言之,冀州,就要到了!

张重光三人都是眼前一亮。

身为土生土长的幽州人,他们对传说中远比幽州更加富足安逸的冀州充满了好奇。

这个时代,远行不易。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出过十里之地。如向豹这般对数百里开外的安平郡都有了解的人,才是异数。

一切与他的早年经历脱不开关系。

原来,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乡下汉子,年轻时曾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豪侠人物。

儿时听路过的说书先生讲过些许古今传奇,身为农家子的他便大言不惭立下壮志。从此以古之游侠自居,十来岁便率一帮不干正事的少年四处打抱不平,在年轻一辈很有威望,对老一辈而言却是个惹祸头子。

而这般“梦想着仗剑走天涯”的少年人,自然是不肯安分种田的。

在他们看来,这简直是天下第一等无趣之事。

于是,就在家里准备张网亲事,指望成亲生子就能令他脱胎换骨时,正主却跑得无影无踪。

这一走,便是十年之久。

他走过镖、劫过道,干过绿林匪盗,蹲过衙门大牢,只是牢牢记得从不欺压良善。

有段时日,他很是在道上闯出一番名声。但被他得罪的豪绅恶霸同样不少。

——世道如此,人活一世总要张嘴吃饭,不愿欺善就只能惩恶。偏偏前者往往弱小,后者往往强大,你不找它它亦欺你。

漂泊十年,经历一番现实毒打的向豹,终是熄了游侠之心,回家老老实实种田。听媒人牵线成了亲,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。

直到一场大水几乎令他一无所有。

他几乎要焚起毁灭所有的烈焰。

幸而关键时刻有人拉了他一把,让他不至于在绝望中深陷,并将更多人拖入绝望。

回想往事,向豹唏嘘不已。

“从前的事都过去了。”面对张重光几人好奇的追问,他简单说完,摆手道,“反正我这条不值钱的命早就卖给了小道长!”

说罢,他偏头朝侧前方看去。

毛色无瑕的骏马上,少年道人微微仰头,他清澈的瞳孔中映照着朝阳笼罩的山冈。一袭青色道袍在霞光中飘举,宛若法衣。

“……这就是卧虎山?”

越殊放眼望去,只见大山连着小山,呈东西走向横亘于前。

山脊并不陡峭,山脉却绵延悠长,宛如一只慵懒盘卧的大虎。它沉眠不动,万灵在它优美的脊背上赋生。

“山如其名,形似卧虎。”他微微一笑,“不知这名字是谁起的,真是恰到好处。”

“这我老向就不知道了。”向豹接话道,“倒是从前听走镖的兄弟说过一个故事。”

“……传说千年前此地曾有一只山一般大的吊睛白额大虫,为祸乡里,食人无数。直到某日来了一位白发老道。这老神仙有呼风唤雨之术,伏魔降妖之能。一指点出,白虎倒地化作石虎,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