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玅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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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元观的道士同兵丁对峙了一夜,直到大批禁军赶到山上才散去。
意识到自己是被太后诈来的裴少将军不敢造次,禁军一来,便送缴了兵器,不做抵抗。
天早就亮了,山间的晨露在阳光的灼烤下散去,萦绕山峦的浓雾也退散了。
方三娘同执一道人见过礼,讲清了了局势。
“弘安殿下、惠明翁主,末将来接两位回宫。”
执一道人微颔首,即将离去,转身时袖袍却被人扯住。
“道长,我寻您很久了!”秦妙姝眼泪啪嗒啪直掉,“求您了,求您救救我阿娘,救救我皇姊!”
执一还未来得及说话,小萝卜头便一把抱住她的腰身,死死缠着她。
“仙人,求您了,求求您了!”小萝卜头声音脆脆的,在山间的凉风中发着颤。
执一拉过即将被拽散的袍领,手腕摇了圈,晃出藏于宽袖的软剑。
银光吓得两小只松了手,执一拢好袍服,收剑入鞘。
她不喜被人触碰,但面上也没流露怒意。
“贫道不为皇亲贵胄医病。”执一清越的声线融入山风中,“太医院能人众多,定能医好陛下同太后的病。”
“道长!”三娘跪于台基之下,仰望着她,“朝局困顿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。陛下在位四年的作为您应当有所耳闻,这样一位圣主如今病将不起,这于天下百姓而言,是灾祸啊!”
“年初的疫病陛下的处置天下人皆知,她是心系天下的良主。您云游天下,为穷苦百姓医病,她何尝不是在为天下人谋求生路呢?”
三娘说话间,秦妙姝和秦长华学起了八爪鱼,又缠上了执一道人。
执一刚理好的交领又散了。她立了片刻,终于发力,先将小不点提远了,后点着秦妙姝的额头同她隔开些距离。
这些都是执一单手做成的事,两小只卯足了劲,都没撑太久。
三娘怕她们将人得罪了,忙将她们揽了回来。
小萝卜头挣开她,养着脑袋同执一道人对峙,妙姝也加入了。
两位养尊处优惯了,摆出的架势颇像是要跟执一道人打擂台。
执一忽觉好笑,正欲拂袖离去,面前的两位皇亲却撩袍跪下了,低垂着脑袋齐声道:
“求您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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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北阙已围。”
“京畿已戒严。”
“大朝会推迟,使臣似乎颇有怨言。”
一夜未阖眼的方汀过紧披风,接过十三娘递来的热茶。
“十八那边有消息么?”
“暂时未有。”
明明秋老虎的余热还未过,方汀却觉得手心凉得厉害。女卫们或蹲或坐,将她围在了中间。
萧医女的徒儿打帘出来,众人的视线迎了上去,眼睛里藏着期待。
立着的人摇头,众人眼底的光亮散去了。
女卫问她:“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么?”
徒儿摇头。
“我进去瞧瞧。”眼见女卫们露出了丧气的神情,方汀扶膝起身,动作迟缓,“你们等着。”
寝殿内,萧医女正在摘银针,方汀走近了,瞧见那密集的银针,心揪成一团。
“陛下能在三日内醒来么?”方汀轻声问。
泄了劲的萧医女倚榻而坐,说不出话。
“你同我老实说,陛下能熬过这关吗?”方汀矮身,眸光暗淡。
萧医女摇头:“我不知,我真的不知……”
陛下病得太重了,昨夜那般凶险,她用尽了毕生所学也才勉强维持住了虚弱的脉搏。
再拖下去,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