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探究一样竖了起来, 直勾勾的瞧,又起了话头道:“许沉今, 您还记得前太子是怎么死的吗?”
“因我而死。”因子虚一愣,他的声音突然就小了, 抿起的唇缝不自然地一抬, 扯出了个不自然的笑容:“所以呢?”
怎么所有人都要问这样的问题?
因子虚瞟了瞟钱老, 语气悠悠:“凭着远勋的前车之鉴, 您怎么还敢和在下扯上关系呢,就不怕死吗。”
“太子的死你就悟出了这个?”钱老哈哈大笑起来, 用力往因子虚后脑勺上重重一拍,讽道:“看来你也不怎么聪明。”
钱老这不留情的一巴掌下来后,因子虚脖子脱节似的, 他尖厉地喊疼,却见钱老突然逼近的脸, 吓得因子虚纤细睫毛一颤,情不自禁瞳孔一缩。
钱老的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,两鬓虽白, 眼神却依旧神采奕奕,蹙眉一松, 瞧着因子虚时似笑非笑,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。
因子虚禁不住愣怔, 问道:“那在下应该悟出什么?”
钱老答道:“该悟出你就是一个凡夫俗子,别老是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想法呢安装在别人身上, 谁也没有窥探人性的本事。大家的想法都不会是一模一样的,你自己认为和你作一场师徒情分,老夫会亏了,可老夫不这么认为,小子,老老实实的,别打扰我的决定,老夫偏要当你的老师。年纪也不算老,天天哀春叹秋,就怕你还没有我活得久。”
“许沉今,我想,我愿意,这就够了,光你什么事?你只要做好你的徒弟职责就够了。”
因子虚沉默了:“……”
或许,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钱老说的就是对的。
因子虚学一手打打杀杀的功夫不如别人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悦神舞的天分却是一顶一的,几天下来,手上的动作已经有模有样,戴上悦神的狐脸面具的时候,远远望去倒有两分唬人。
他皮肤白皙,骨肉亭匀,恰到好处的皮肉线条在薄薄的纱衣下影影绰绰,抖袖抬腿,翩翩然如谪仙下世,这两天天气回暖,城中河潺潺,但还下雪,雪点稀松,人站在雪景中并不寒凉,随水漂流的花灯将冷色通通变成闹声,门外的炮声和孩童嬉笑分明在告诉因子虚——“年到了。”
因子虚呆呆地看向镜中眼眶赤红的狐脸面具,由着钱老烧红了两块铁片,将因子虚乱蓬蓬的头发拉得直络络的,乖顺地垂到胸前,衬得玉白的颈子更加莹润,发端还温热着,灼人。
“倒还是风韵犹存。”钱老满意地扔了手上烧红的铁片,将他扔到晾凉的酒水里,噼啪响,还冒着白汽。
他挑眉不太正经地笑了一声,佝偻的背部笑得更弯了一点,就像……因子虚不道德地想:就像笑成了一颗球。
半裁叶急急地冲了进来,脱了衣服在门外把雪抖干净了,扯着因子虚:“我的乖乖,你好了没有?该出发了。”
因子虚一撩衣摆,在钱老的监督下烧了三柱香,恭恭敬敬九跪九拜,他直起身来拿了钱老手上的两个圣杯高高一抛,空中划过两道圆润的轨迹,圣杯落地时,正是一正一反,因子虚披了钱老备好的红色外褂,抬了腿:“出发了。”
巷子口的祭车已经候着,憨厚的老牛连成一排,牛耳上系着一团红艳的绣球,两边拿锣铃鼓的人早就准备好,稻草编的雄狮下面是两个裸着上半身的汉子,游行的姑娘穿着不同样式的喜庆红衣裳。
因子虚一脚蹬了阶梯,轻盈的把自己丢上祭车,锣鼓和呐喊的声音淹没了他的脑海,带着香花,舞者和祝福的祭车终于缓缓启航。
凉都一年有四个时节要游神跳悦神舞,但是约定成俗,除夕这天的游神最为盛大,大街小巷闹声不断,从城西出发的队伍一直不停,每家每户的门前都会路过,最后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