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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,伸出指头将里面的薄纸皱巴巴地挖了出来。

指头抖得厉害,他缩成一团,身子颤着,好像拿不稳一样,急迫地将纸打开。

因子虚满心欢喜地捡起来,下一秒彻底怔在原地。

这是……什么呢?

他恼怒地将纸揉作一团,难以置信一样:“不是,为什么不是。”

他不相信!

一张一张地看,一张一张地丢。

不是,不是,不是……仍旧不是。

因子虚已然呆了,像是一只行至末路的幼兽,也像被贫土掩埋的烂叶。

匣子里一沓春宫图,刻画僵硬,毫无暧昧,是下下之品。

但是,那是因子虚画的,是他因子虚入仕之前在凉都画的。

好有缘分,自己画的粗糙春宫竟然被权持季收藏了。

但是,现在去他娘的缘分!!!

为什么,为什么不是知画的供词。

惊诧,苦闷,崩溃……所有的情绪积攒着爆发,因子虚头痛欲裂地跪倒,呜咽着吞嚼痛苦。

满地的春宫图,戏谑又荒唐。

就好像他的上半辈子一样——戏谑又荒唐。

终于,他再也撑不住。

身子软成一团,他抱膝啜泣,低低的声音,没人可以听到。

沉没于地狱吧。

因子虚咬唇,他活着就是个祸害。

为什么他还活着?

为什么除了他,其他人都死了?

突然,紧闭的屋门一掀,屋外的冬阳笼住蜷缩成了一团的因子虚,他太瘦削,又着破烂轻薄,瘫于遍地春宫,似哭似笑。

“先生这是?”庄琔琔抱着小桶,桶内跃着两尾鱼,他停头去看散落一地的春宫图,还未看清就被权持季遮了眼睛。

权持季的视线落到散落一地的春宫图上,声音陡然变得阴冷:“三七,带琔儿走。”

因子虚落寞地看向权持季,表情比哭了还难看。

冬阳捂不暖的身子战栗着,赴死一般地抬眸,涕泗滂沱。

“先生。”

权持季的情绪也没比因子虚正常多少,他的眼白涨出了血丝,手上的青筋抽了抽,终于忍不住。

一脚踩在因子虚胸前,“咔嚓咔嚓”,是胸肋断了的声音。

戴三七识相地抱起庄琔琔就跑,顺便带上了门。

不仅胸口剧痛,连肩胛上的伤口都裂开,因子虚没耐住,喉头涌起鲜血,一下子掺着唾液呕到了一张春宫图上。

他好像一条丧家犬啊,不,不是好像,他就是一条卑微的落水狗。

“别动我东西。”权持季一把扯过因子虚乱草一般的头发,像要把他的头皮都撕下来。

这可是书生在他这里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。

现在这沓春宫皱了,脏了,凌乱着……被因子虚这个贱人毁个一干二净。

权持季恨不得啖肉饮血,将因子虚身上的皮肉一片一片剜干净,把血肉模糊的他扔进盐水脏水里生蛆发烂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“我要将你挫骨扬灰。”

因子虚却突然惨笑了起来。

他滑倒在地,然后强撑着爬起来跪下,重重地将头往地上一下又一下地叩着,“笃笃笃……”。

因子虚的印堂已经血肉模糊,他还在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将自己的脑袋往下砸,声嘶力竭:“先生,在下从未真正求过你什么,但是现在,先生求你了,求你了……”

权持季冷笑一声,反一脚踩到因子虚的脸上,让他一边血淋淋的脸紧贴在地,“哐”地一声巨响,因子虚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样。

权持季冷呵,恶劣地又跺一脚:“求我饶你狗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