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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己的机会来了。于是她在自己的小推车上挂了“摊主有事,可自助购物”的牌子,就匆匆去租了一头驴,提前到距离这里不远的路口等着。

从仇士良的私宅出来,这个路口是必经之地。

没一会儿云缕就看到了仇士良的马车。这辆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记,外观也很朴素,云缕也是跟过一次,才确定乘车的人是仇士良。

那么着急,出门却还是要乘车遮掩身份,更可疑了。

云缕骑在小毛驴上,心脏砰砰跳着,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。

在跟踪的时候,云缕并不是一直跟在马车后面,而是时不时就会换一条路,去下一个路口等着——她早就骑着驴将整个长安城都转了一遍,长安城本来就四四方方的,要记住道路并不难。

所以今天也十分顺利,不知走了多久,仇士良的马车在一处道观门口停了下来。

云缕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,对着自己脑海里的地图研究了半天,才恍然大悟,她曾经跟着仇士良去过一条街之外的一家酒肆。

两次。

当时她还疑惑呢,仇士良要是想喝酒,根本没必要到酒肆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来。就算喜欢热闹,也该是去曲江、北里附近那些高档的地方。

但要说他是与人约在这里见面,却又没有看到其他的可疑人物,偏偏他每次都能在里面待上半个下午。

一个宦官,总不成是在里面跟胡姬鬼混吧?

现在看来,多半是借着酒肆的掩饰,偷偷从后门转到道观这边来了,只是自己没发现。

宫里的宦官,信佛信道的都有,仇士良到观里来烧香也正常,但如此鬼鬼祟祟,这座道观很有可能就跟他的秘密有关。

远远地看到道观门口聚拢了不少人,看起来十分热闹,云缕便没有急着上去,而是先去还了驴。

这就是租用驴子的好处了,她特意选了一家天兵开的牲口店,在长安城各处都有分店,直接把驴还回店里,就不用操心把驴子拴在哪里,会不会被人偷走,又会不会被仇士良的人发现踪迹之类的问题了。

回到道观门口,云缕不着痕迹地挤进人群之中,好奇地问了一句“这是怎么了”,周围的热心群众便你一言我一语,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始末都给她解说了一遍。

原来这事还跟朝廷最近下达的那条“敕天下僧道追试经籍”的政令有关。

却是这道观里的道士,也不知平日里在做些什么,居然都是不读道经的,这回一考试,自然就露了原形。不过法理之外还有人情,这些道士虽然不通典籍,倒是很通世故,就找到主持考试的官员,送了厚礼,请求对方宽容一二。

事情原本已经谈成了,结果却被天兵发现,直接揭破。

现在京兆府派了人过来,要处理此事。

云缕恍然,难怪仇士良来得这么急,恐怕是这道观里的秘密要瞒不住了,只能通知他来善后。

这样看来,她的运气倒是很不错,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考试,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仇士良去酒肆的原因,再怀疑到这处道观。

而且即便怀疑了,要查证又是一个麻烦。

云缕自己不急,但她不想让宫里的娘子等太久。

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,她又问道,“现在要如何处理?”

热心群众显然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,谈兴很浓,“本来道士考试不合格,也就是取消度牒,勒令还俗。谁知京兆府的人过来一查,一整个道观,竟无一人能通过考试,着实骇人听闻!”

“可不是嘛!”旁边一个老妇人恨声骂道,“我家就住在那边,因离得近,平日里都是到这观里烧香,谁知竟会遇上这样的事!这些杀千刀的,绝不能轻饶了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