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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掩饰的渴望落在有心人的眼中,自然有的是人愿意主动帮他达成心愿。

宦官能始终得到皇帝的信任,说穿了不过是四个字:投其所好。

皇帝爱美人,他们就献美人,皇帝爱金银,他们就送金银,皇帝好奢侈,他们就修宫殿,皇帝想要游宴,他们就劝他去打猎、巡幸……绝不会像那些文官一样喋喋不休,反复劝谏。

现在皇帝想要求神问佛,他们当然也要想帝王所想,急帝王所急。

仇士良只不过是离他最近,所以动作也最快的那一个。

或者说,他从来不是一个人。

所以仇士良鼓动皇帝,主动提出可以暗中寻访高人这件事,能瞒得住外臣,却瞒不住内廷,该知道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得了消息。

梁守谦恭恭敬敬地站在俱文珍面前,问道,“俱公,我等可要设法阻拦?”

“阻拦?为什么要阻拦?”俱文珍不解地问。

梁守谦比他更加不解,“那仇士良狼子野心,蛊惑陛下,我等自然要劝谏陛下,使圣聪不至于被蒙蔽……”

他越说越小声,终于停了下来,因为俱文珍一直在用一种很惊奇的视线盯着他。

“倒是忘了,你是良胄入仕。”俱文珍喝了一口茶,似笑非笑道。

梁守谦顿时脸色涨得通红。

大唐的宦官权势极大,自然成了许多人眼中的青云之路、终南捷径,所以宦官得势之后,就可以娶士族之女为妻,收养义子、援引族人亲友和同乡入宫,发展出大大小小以家族为主的宦官势力。

一些底层的士族官宦子弟,若是科举无望,或是迫于生计,就会借由姻亲的援引入宫做宦官,这就叫良胄入仕。

俱文珍是如此,梁守谦也是如此。

因为是士族子弟,读书明理,进宫之后又有人扶持,升迁自然十分迅速。

梁守谦入宫不过十年,以三十岁的年纪,就坐到了枢密使的位置上。

要知道,二十九岁的白居易才刚刚考中进士,还是同科之中最年轻的那一个。

但宦官就是宦官,走上这条路,就脱不了“幸进”的名声。

俱文珍这么说,显然是在指责他忘了自己的身份。

他是宦官,不是文官,更不是宪臣,劝谏皇帝的话,哪里轮得到他来说?

不过梁守谦的行事确实不像一般宦官那样张扬,机敏又缜密,也难怪皇帝倚重。

见他如此,俱文珍就长叹一声,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,“圣聪哪有那么容易被蒙蔽?仇士良能做成此事,说明这就是圣心。陛下想做的事,我等听吩咐就是。”

就像当初仇士良能到御前侍奉,就是因为皇帝要收他俱文珍的权。

“难道陛下吩咐俱公去做这件事,俱公也会应承吗?”梁守谦有些难以接受。

撇开天兵不谈,民间的“有道高人”都是些什么成色,他又不是没见过。历来好求仙问道的帝王,有几个结局能善了的?

俱文珍笑道,“为什么不会?我不仅要办,还要办好。”

他看着梁守谦,意味深长地道,“我们这些家奴,只需按照主子的意思办事就是,不需要替主子拿主意。”

这话居然是从俱文珍口中说出来的!

这位当年可是带着宗室、文臣和武将去延英殿,逼迫先帝写下了禅位诏书。

圣心……

梁守谦忽然明白,为什么在拥立之中做出了最大贡献的俱文珍,却在新帝登基之后遭受冷落、处境艰难了。

这一刻,他心中的震动无以言表。

虽然梁守谦表现得不明显,但是他这一辈的宦官,提起俱文珍当初的战绩,谁心下不羡慕呢?

所以后来,吐突承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