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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了有三四个时辰,林以纾终于在东家的厢房内发现了一面小铜镜。

不过毕竟她‘若不承受苦中劫,魂魄难安天地怨’,这祟地,就算东洲王不喊她来,她迟早也要经历的。

林以纾快忍不住,怀孕本来就很容易吐,在这种限量级画面的刺激下,胃酸往上返,她生理性地想干呕。

他们的身契在东家的手上。

王兄!

这些‘工匠’‘客人’‘侍从’面容和常人无异,栩栩如生,就好像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
双腿、肚子、身体、头颅,一个高达三米的人,走了进来。

‘这些工匠真是倚老卖老啊,真不想出去’

这似乎不是一个正确答案。

东洲镜东洲镜到底在哪里?

毕竟在祟地中,一举一动都需要提防、留意。

他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弟弟以死尸的身份一直‘活’着就行了。

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现什么。

‘但没办法,谁叫我是最小的学徒呢’

林以纾将镜子在手里颠了颠,这瞧着就是个普通的铜镜啊…一点都没有东洲王所说的那种‘一见如故’的感觉。

她在看什么?

屏风被撤下,案桌被挪开,侍从嘴中念念有词,“贵人来了、贵人来了老板带着贵人来了”

林以纾略微屏息。

林以纾搜寻义善坊,经由的每个地方,几乎都能看到工匠们造傀儡人的身影。

脑海里的声音打了个哈欠。

‘该出去了’。

那是一张青铜脸。

林以纾跟着抬头。

侍从们这才退下了。

有人在慌乱间,说了自己的名字。

东洲王跟着应声,“饿,好饿”

但线不是很紧,比起那些老工匠,她脑袋上的线似乎一拽就能拽开。

他们不是都隐形了么,还能被发现吗?

复金珩止住她的手,“没必要这么多。”

义善坊内有特别多的窗户,全都被打开,黑暗从外面照射而来,却刺眼得让人恍若置身白日。

工匠回到各自的工作间,蜷在鸽子笼里造傀儡,门内扩散锯子切割铁皮的嘈杂声。

小徒弟

他看着眼前脸色略显苍白的侍从,整个人僵住了,握紧自己腰侧的剑。

王兄让她不要动,她现在连眼睛都不敢动,耳朵里全部是骨骼被挤压的声音。

林以纾眼皮一跳,几乎一下就猜出了她是谁。

东洲王转朝后,等待身后的人。

就算林以纾就站在门前,他也在重复敲门的仪式。

这祟地给人的见面礼可真大。

方便她照镜子!

侍从们呢喃低语,“真麻烦,地又脏了,又要开始打扫了”

‘好累啊’

林以纾观察着四周,她发现自己无法挪动脚步。

一个在前堂,东洲王和纳兰王妃落座;一个在后堂,匠人们坐到各自的位置上,等待老板来训话。

很好,没动。

傀儡尖叫着坠入黑暗,残骸散乱地下坠。

如若她现在不找,很有可能后面就没有这么空暇的机会了。

回答对了才能进来,回答错了就会原地爆炸。

林以纾曾经在卷宗中看到过一则故事。

林以纾突然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,她竟然能在各个房间里穿行,也不管这些工匠有多暴躁,傀儡叫得有多大声,专心地找镜子。

林以纾注意到,义善坊的工匠们,脑袋也比正常人要大些,尤其是后脑勺,尤其圆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