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面曾放着一个相框,是幼时的他与父母为数不多的合照。

那时候他妈妈的身体还没那么病弱,一家人常有机会出去踏青。湛蓝似海的天,青碧如茵的地,镜头前英挺的男人侧头注视妻子,清婉纤细的女人似有所察,唇角含着笑,低头去看自己的孩子。

小小的云罗站在妈妈身旁,听话地被牵住手,脚边是一簇开得热烈的玫瑰。

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相片,现在却连同那个被摔坏的旧手机一起,被收进了另一个人的床头柜里。

我是不是又做错了,妈妈?

搭在木把手上的细指轻轻蜷起,收回了身侧。

晚风裹着枯藁的枝桠敲击窗沿,除了顽强的夏虫间或散懒鸣上几声,再无人应答。

磨砂玻璃门内,潮热的水汽氤氲蒸腾。

透明水珠从高处溅落,浸湿了乌黑的发尾,再轻慢地滑过玉白的背脊,腰眼,一路向着两团浑圆间的股缝涌去。

被热气熏得面色发红的少年微仰起头,闭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温热水流,轻轻呼了一口气。

不多时,绵密的水声渐停。房间里静默片刻,磨砂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拉开,又接连响起棉拖踏上木地板的声音。

云罗一边拿干燥的毛巾擦拭着发尾,一边慢慢朝床的方向走去。行至半途,却听见房间门被人轻促地扣了两下,脚步一下子顿住了。

原以为在家可以暂时摆脱那人的松快霎时消散。他站在原地不动弹,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要做理会,门外的人却又开始敲门。不耐而催促地,一下比一下力道重,在这静谧的夜里笃笃响成一片,毫不顾忌是否会吵醒不该吵醒的人。

那人行事向来乖戾,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都是如此。云罗听得心头颤颤,实在没有办法任由他继续这么敲下去,只好蜷起手指用力掐了掐掌心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走过去开了门。

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杯尚冒着腾腾热气的牛奶,剔透的玻璃圆杯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,因递出的姿势而向他倾斜。

云罗循着袅袅上升的热气抬头,正和宋晏程垂下来的视线对上。那人应该也是刚洗完澡不久,额角散下一缕湿发,英俊的眉眼还带着湿润的水意。

?二汣欺欺流是欺汣珊二?

明明刚才敲门的时候还很不耐,现在开了门,他脸上却看不出多余的表情。寡冷淡漠的样子,像是随时都可以被拉出去走一场湿身秀的男模。

宋家少爷长得好,他从小就知道的。只是此时彼时心境不同,云罗无意多看,抿着唇不说话,只伸手想接过那杯牛奶。

宋晏程却往旁边一偏,避开了他的手,径直推开半掩着的房门迈了进来。

门在两人身后再度合拢,只留下一小道缝隙。

他这才把牛奶递给他:“就在这里喝了。”

云罗当然知道这人过来不单只为了送牛奶这么简单,好在知道身后的门没彻底关上,让他有了一点聊胜于无的安全感。他不安地看了对方一眼,垂下睫毛端着杯子照做。

软红的唇含住透明的玻璃杯沿,一点点倾斜杯身,直到被里面醇白的乳液挨上,于唇周留下一圈淡淡的奶渍。

他因对方的注目而紧张,一心只想快点喝完,情不自禁就咽得有些急。快喝到一半时被奶呛了一下,又蹙着眉停下来,想要缓口气再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