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定是出事了。
甯楚格坐起身侧耳倾听,只是外头的声音压的很低,什么也听不清。
但这种摸不清情况的感觉更让人烦扰。
她干脆起身,又唤人点灯穿衣,背上箭袋,将墙上的弓箭取下,紧握在手中———她是兰院长姐,又自小身负巨力,无论发生何事,她都要保护好额娘和弟弟,无论谁要欺负兰院,都得先问过她手中弓箭。
守夜的小丫鬟拦了两下,被小主子用弓箭指着,一个字也不敢再说,只连滚带爬的去叫张凤仪与徐嬷嬷。
甯楚格顺利的来到正房,见房内无人,只有青杏留守,面上神色更加肃穆,她问道,“额娘人呢?”
葡萄姐姐是额娘最信赖的人,为何也不在此处,到底发生了何事?
青杏扯出个笑想要安抚她,“二格格莫急,主子有些事儿要办,您要不要先回去歇着,等您醒了,主子也就回了”。
甯楚格眼睛一眯,铜制的箭尖微微闪着寒光,“我再问一遍,额娘呢?”
青杏心尖一颤,只觉得二格格的双眼与主子爷一般无二,令人胆战心惊不敢有丝毫隐瞒,“京中来人”。
她的膝盖不由自主的软下来,“主子说她去前头看一看,叫奴婢在院子里守着您跟两位小阿哥”。
主子留下她的意图也非常明显,她是主子爷的人,无论是谁来到这处,都得给她三分颜面。
为何京中来人会让额娘如何紧张?
想起这些天演武场的人,甯楚格心中有了思量。
“额娘的吩咐你照做便是”,她转身离去,“关好大门,不许叫任何人进来”。
身后青杏膝行几步,直接抱住甯楚格的腿,哀求道,“二格格,您去哪儿?您等等,你不能出去”。
耿主子命她守着所有的小主子,二格格若是出去,再有个三长两短,她该如何向主子和主子爷交代。
甯楚格一时不察差点被青杏拽倒,她一怒之下将闪着寒光的箭尖抵在青杏胸前,怒骂,“滚开”。
青杏吓得一哆嗦。
刚来庄子上没两天的时候,这位小主子就让人把庄上养的动物都给撵出来打猎,一口气射了好些只兔子和鹿。
那几日,厨房变着花样做兔子,一天三顿的兔肉吃的人头皮发麻。
张凤仪从外头赶来,四下扫了一眼,也不问何事,直接从软在地上的青杏腰间去寻钥匙,二人背着弓箭,一路直奔凌云台。
那里视野开阔,易守难攻,更是在前院到内院的必经之路,乃是上上之选。
不多时,甯楚格便见一行人朝着这边走来,但夜色漆黑烛光昏暗,看不清人,只觉得人影憧憧。
“来者止步!”
她拉满弓弦,一支利箭射在最前方之人面前三尺之处。
幸好,来人是阿玛和额娘。
四爷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,等上了楼见到甯楚格,脸上却只剩严肃。
甯楚格一看他表情,立刻深蹲请罪,“女儿差点伤了阿玛、额娘,请阿玛息怒”。
四爷面如寒冰,“难道只有一个错处吗?眼下已过亥时,应当在室内安寝才是,为何你会在此处,手里还拿着弓箭?”
甯楚格垂首,“是,女儿知错,这便去睡了”。
四爷冷声再问,“再没旁的错处?”
若是说今夜行为,甯楚格心中丝毫不悔,但刚才她竟然箭指亲人,心中确存丝丝后怕,“女儿差点伤了阿玛额娘,阿玛放心,女儿下次一定看清了再射”。
四爷快被气笑了,甯楚格的这个性子简直与宁宁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若认为是自己的错处,认错比谁都快,可若是认为自个儿没错,便直撞南墙,十头牛也拉不回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