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(2 / 3)

于是推开了一扇门,将自己锁在里面。等高云歌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外,喊着他的名字拍打那扇咿咿呀呀的木门,宋洲口鼻之间吸食到了掉落的粉尘,咳了两下,高云歌听到里面有动静,也缓和了敲击的频率。

雨依然在下。

四周趋于安寂。

宋洲这时候才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进的是忏悔室。

不同于林琅在欧洲旅居时看到的庄严素美,特色主义教堂里有特色主义忏悔室。那是个砖块砌成的两平米小房间,被油漆刷成上白下青。

冰冷,毫无生气。

宋洲怀疑,这个教堂建在的时候,都未必有人使用过这个地方。一扇小窗就在自己正对面的上方,破碎的窗花玻璃一半是黑夜,一半幽幽绽放出斑斓的色彩,他贴着墙缓缓蹲下,蒙住脸,浑然不顾后背的衣物被蹭得发灰还是发青。

门外不再有高云歌的敲击声,也迟迟没有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。

说不上是为了挽留,还是催促对方更快的离自己远去,宋洲死死盯着那扇残缺的玻璃,自暴自弃地说他要所有人都滚,都离开自己,他都到这般境地了,他都说不出口要宋宛成也滚蛋。

“如果连他都没了,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。”宋洲自嘲地笑了笑,他看不起自己,发疯都发不彻底,话到嘴边想骂宋宛成也滚蛋,嘿!还真就犹豫了。

都犹豫了,再说出口,又有什么可信度呢。

“还记得梁真吗?嗯,就是你那个在酒吧驻唱的老乡,我一毕业被安排进了澳尔康,他一毕业就能自己开巡演了。”

“上次我们通过电话,他还住在三年前买的那套loft里,就四十平,住两个人……”宋洲摸了摸口袋,想抽根烟,口袋里空空如也,他唏嘘,“我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呢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我过惯好日子了,高云歌,在我过去的人生里,我就没吃过什么苦。可是我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,二十年前在温州,宋宛成也是个鞋佬的时候,他一年挣多少,又给那些工人多少?”

宋洲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。

他闭上了眼,想要摆脱那些清醒时都无法逃脱的梦魇。有些话他连宋恩蕙都没有坦白过,他是儿子。在温州,儿子和女儿是不一样的。

宋宛成自诩手心手背都是肉,有一段时间购置房产,更喜欢把宋恩蕙带在身边。他每次都会选同层的两套,最好就在隔壁。

那肯定是不一样的户型,面积价格不等,签合同的时候宋宛成会跟销售谈笑风生,说反正也是要过户给孩子的,直接写他们的名字好了。销售是懂阿谀奉承的,谄媚地羡慕他有一儿一女,凑了个好。

至于谁名下的面积大,谁的小,销售还是要问付钱的那一个。宋宛成的慈父形象更伟岸了,他把选择权给了女儿,让她先挑选。

彼时宋恩蕙年纪尚小,也会犹豫,说要回家先跟弟弟先商量,她作为女儿,骨子里无法心安理得拿父母的东西。

倒是林琅作为母亲,一语点破,说有什么好商量的,自从姐姐被接回鹿城,宋洲上下学都是她接送的,作业也是她辅导,比自己这个当妈的还称职。长姐如母,就算宋洲在场,肯定也会听姐姐的。

“我姐姐出国前,碰到这种情况都选小的,从国外回来以后就挑大的了,因为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嫁出去的,宋宛成单独买在我名下的,只会比她拥有的多得多得多。”

“我确实是个好命鬼,高云歌,我一出生就是坐享其成的,那是宋宛成给我的补偿,那是爸爸给儿子的封口费。”

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。

破败教堂外的天空电闪雷鸣,雨丝透过半边花窗吹进告解室里。宋洲仰面接受那冰冷的洗礼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