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虽说祁钊表白了。

但很多事情祁钊还是没有解释清楚,比方说他不告而别两次的事情。

又比方说他隐瞒自己其实是当年护工的事情。

可惜的是,岑康宁好像天生就没多大出息。

哪怕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快开心,可不受控制地,开心就像是可乐里的气泡,咕噜咕噜,从瓶底冒了出来。

又好像是感冒以后怎么喝药控制都控制不了的咳嗽,咳咳咳

在最重要的场合。

一刻也不停歇。

岑康宁只能选择猛掐掌心。

掐一下不够,就掐三下。

掐完三下以后,他终于可以勉强维持住冷淡的表情,轻轻抬起很薄的眼皮:

“证据呢?”

没有证据我可不信。

他这样想。

而祁钊则一如既往地情绪稳定,望着他,认真地说:“没有证据,事实上当时的我也并不清楚这件事。”

五年前在医院病房门口第一次见到岑康宁。

看到这小孩儿自己摸索着下床,决定鼓起勇气,一个人同这个黑暗世界做对抗的时候。

祁钊并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岑康宁。

他更多觉得那是心头泛起的一丝涟漪或许是怜悯,同情。

其实也很合理。

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岑康宁,或许都会同情他。

护士长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。

否则护士长不会在百忙之中,专门抽出空来把祁钊带过来,专门给他介绍岑康宁的情况。

再加上从小到大,祁钊没有喜欢过别人的经历,对于喜欢这种情感实际上非常陌生。

任谁问他喜欢什么人。

他的回答都是“爱因斯坦”“开普勒”这样的答案。

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没办法非常准确地识别出自己当时的感情。

所以理所当然地。

一开始祁钊与护士长一样,认为那一瞬间的心跳悸动只是同情。

直到后来他从医院飞走。

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,他又参加过数次援助活动。

他去了非洲,见到了在非洲饱受疟疾肆虐的小朋友;他去过山区,遇到了从小留守,完全没接受过教育的小朋友。

那些小朋友远比岑康宁的境遇惨得多,也值得同情的多。

可五年前病房门口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。

并没有再度发生。

这并不意味着祁钊是一个冷血的人,对这些小孩子没有产生同情。

事实上,祁钊尽可能的帮助了他们。

对于他们的遭遇,祁钊也感到抱歉。

但那是不一样的。

后来,祁钊回忆起那天在病房门口看到岑康宁时的记忆,清晰无比地察觉到。

不过当然,那时的祁钊虽然将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与同情怜悯完全分开了,却也并没有将它归结于其他分类。

他仍然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。

并且对于时不时闯入自己梦境的岑康宁感到困惑费解。

时间一刻也不停地前进。

转瞬已经快要过去五年。

五年后,祁钊没想到终于再度见到岑康宁,是在母亲的手机相册里。

母亲说:“这是你下一个相亲对象,我先去看看,不行就算了。”

行动在反应之前。

祁钊叫住母亲。

“等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