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说”

岑康宁松了口气的同时,另一口气却复杂地提了上来。

他想到方才孔宇真跟他八卦的聊天。

原来祁未言如今正处于第三段婚姻,方才那位男青年是他第二段婚姻中的继子。

并且,在第三段婚姻中,祁未言还又有了一个亲生孩子。

岑康宁感到窒息的同时,用眼尾的余光紧张地瞥着祁钊,试图看出这张平静的脸上有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
答案是没有。

可就是因为没有,岑康宁的心里才不是滋味。一个人到底该有多么失望,才能对亲生父亲的出现毫无情绪?

一想到祁未言也许还不是一个人来的。

窒息感再度袭来。

岑康宁深吸了一口气,晃晃脑袋,不再让这件事打扰自己的心情,转头对祁钊笑着说:

“钊哥,好不容易来一趟村里,空气这么好,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处逛逛?”

“好。”

祁钊答应。

其实村里并没有什么可逛的风景,对于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也许感到稀奇,但六岁以前岑康宁就住在这样的小村庄,所以周遭的一切都见怪不怪。

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跟祁钊走在这样的环境里。

因此一切又变得有些不一样起来。

走到一处农田的时候,看到还没冒出头的土豆苗,岑康宁起了跟祁钊显摆的心。

毕竟平日里都是祁教授显摆。

好不容易来到农村小孩儿主场,岑康宁故意问他:“祁教授,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?”

他心里捏着答案,等着祁钊老实认瘪。

可没想到有人浅浅扫了土豆苗一眼后,便语速飞快道:“兴佳二号T-75型亚种马铃薯,抗毒抗病产量稳定。”

岑康宁:“……”

“我不信。”

岑康宁咬牙切齿。

他不信连祁钊竟然连这一点都胜过自己,肯定是瞎编的吧?

祁钊:“真的。”

岑康宁:“还是不信,不然我们来打赌?”

祁钊:“可以,赌什么?”

岑康宁:“这个……”岑康宁的语气里多少有些迟疑,毕竟虽然是他主动提出的打赌,可祁钊看上去实在是太自信了。

万一博学广闻的祁教授真的知道呢?

岑康宁心里正打着鼓。

祁钊却已经想好了赌约,低声道:“要是我赢了,你签协议。”

岑康宁:“……”

片刻后有人恼羞成怒,开始耍赖皮。

“不赌不赌,傻子才跟你赌,赌赢了我半点儿好处都没有,输了有我的好果子吃!”

岑康宁不顾形象,捧着奶茶带着小黄狗一溜烟儿跑远,浑然忘记了方才明明是自己主动要赌。

祁钊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某人撒欢的背影。

虽然被鸽了,但心情半点儿不坏。

平日里冷硬的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,从方才遇到夏禹开始变得很一般的心情,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。

岑康宁不知道的是。

祁钊实际上是在作弊。

他对农科事实上的确一无所知,也没什么兴趣了解,可偏偏这片儿地里种下的东西,祁钊有过一次被迫了解的经历。

那应该是在二十年前发生的事。

那一年,祁钊十岁。

那年的爷爷还没退休,但对于农村生活的向往已经初显端倪。

祁耿过生日要在农村过,这事儿第一个反对的人就是母亲。刘海俐在电话里反复抗议,奈何反对无效,到了那天仍是准时带着祁钊与司机出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