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家的名誉。
七个世家的资质检测均结束了,老师们正在统计四个等级宿舍分配的结果。
后生各个紧张兮兮,唯有裴君琅心不在焉。
他单手撑着下颚,凤眸满是厌世的情绪,雪睫微垂。
少年的目光落到长案,那里躺着一只被谢芙毒死的春鹰。
山鹰瞪着眼睛,气息几乎全无。
而它僵硬的鸟喙上,染了一滴叶薇甩出的血珠。
色泽艳丽,如上等红玉。
血滴顺着鸟嘴弧度缓缓下移,流入微微吐露的舌尖。
它饮下了。
就在这时,神迹降临。
本该死透了的鸟,似乎被血肉疗愈,竟抖了抖腿,又有了一丝生机。
苟延残喘,一息尚存。
裴君琅微微眯眼,唇角上扬。
有趣。
看来,即便是叶家长辈,也有对叶家女资质判断眼拙的时刻。
他仰头望着冷面呵斥的祖父,身上原本被内力压制住的疼痛忽然变得难以忍受。
他面色苍白,牙关紧咬。
在周崇丘快要舍下他离去的瞬间,周铭忽然仰起脖颈,梗着一口气,问:“您看我不顺眼,只因我不是周溯,对不对?”
周铭并非大房独生子,他和兄长周溯是双生子。
只不过周溯福薄,早早离世,大房如今仅剩下周铭一个嫡长孙。
听到“周溯”二字,周崇丘的脚步一顿。
果然,唯有兄长能够让祖父心生波澜。
他到底哪里不如兄长?他总比周溯命长吧?
周铭几乎是暴跳如雷。
他想到在潜渊官学里的羞辱,想到祖父骂他们“无级别”,也想到周崇丘让他不要再当周家子孙。
周崇丘一直都看不起他。
周铭强忍住身上的伤痛,龇牙咧嘴,高喊:“您从小到大,都偏疼周溯!”
苛责的话消散在风里,周崇丘回头,漠然地看了周铭一眼。
“你不像他。”
周铭一怔,似乎明白了。
周溯性子从小就温吞谦和,很像父亲。
而他暴戾凶悍,当不好父亲的替身。
周铭哑口无言,而祖父撂下这句话后,毫不留恋地走远。
唯有仇夫人抱住儿子,哭成了泪人-
皇城,坤宁宫。
一只春鹰优雅地飞跃重重琉璃瓦,坠入金碧辉煌的宫阙。
皇后周婉如抬起戴着青玉细扳指的手,接住了那一只鹰隼。
她的肌肤雪白,日夜用牛乳与香露作养,决不允许春鹰的尖爪在她指上留有痕迹。
可母亲今日的话打醒了他。
裴君琅奸诈,他决不能掉以轻心。
裴凌记起那位叶家半道上捡回来的庶女。
“她叫……叶薇?”
裴凌对叶薇的印象不深,想起她的时候,唯有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衣上香。
是典雅的桂花味。
她好像在他面前,总是低着头、肩头发颤。
可是,他曾听过叶薇笑语嫣然,在膳堂、在练武院、在课间,同裴君琅他们亲昵地闲谈。
分明是个胆大活泼的女子。
裴凌蹙眉,得出了结论:她在躲他,她很怕他。
不过是讨要一只幻梦蝶,裴君琅重金砸下,没有不成的道理。
买到了东西,一伙人正打算打道回府。
忽然,楼里的管事心急火燎跑来,拦住了裴君琅的去路:“王世子,小的带楼主的口令,说是想请您上天阁一叙。”
所谓“天阁”,便是飞蓬楼里最顶层的楼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