胆小,夜里还怕黑,没我应当会哭,所以我选了后者。”
“叶薇,你真的很麻烦。”
叶薇浑身发抖,她猛然回头,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事物。
天池冰裂消融,小郎君浑身湿漉漉的,他跪在岸边,眉眼一如既往冰冷而清绝,皮肤雪白不似常人,宽大的黑袍裹在他的身上,紧贴着清瘦的身姿。他的腿骨似乎有了力气,几次尝试站起,又单膝跪下。他好像……不再患有腿疾了。
叶薇错愕到说不出话,她飞扑向裴君琅。像是害怕他再次消失,她把他抱得好紧,像将他融入她的骨、她的血。
“叶薇。”裴君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撞,呛得咳嗽。
叶薇迟缓地蹭着裴君琅冰冷的胸膛,纤细的手指绕过窄瘦的腰身,一寸寸抚过他的背肌。
裴君琅有体温,有心跳,他是活生生的人!
“小琅……”叶薇鼻腔酸涩,忍不住要哭,她好害怕也好高兴,她恳求裴君琅,声音怯怯的,“你不会再走了吧?”
裴君琅刚想骂叶薇毛毛躁躁,可是一低头,又看到小姑娘瑟瑟发抖的双肩,她吓坏了……
小郎君冷硬无比的心脏,在叶薇的眼泪攻势下,逐渐变得柔软。他双手环上叶薇温热的腰腹,将她托举着,紧紧扣在怀里。
裴君琅用极其温柔的声音,用泡过水的冰冷指骨轻拍叶薇的脊背,柔情备至,哄着他久别重逢的妻。
他说——
“叶薇,我回来了。”
不满叶薇安抚旁人,不满叶薇对外人亲昵,即便对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。
但裴君琅很能藏得住心绪,他端起茶碗浅尝一口,没再多说。
几人围坐在篝火前吃饼。
行军在外,风餐露宿实属常事,两三个月的非人历练,早就把这群世家子女的娇气洗涤得一干二净。
为了防止营地被敌军发现,夜里帐篷几乎不点灯。但天寒地冻,不燃炭盆实难入睡,因此许多兵丁都会凑合凑合挤在同一间帐篷,再在角落里燃个取暖的炭盆。
鲁沉山和沈如意可不敢和裴君琅同睡,特别是,裴君琅为军队的军师,时常要熬夜处置公务。油灯的光虽然不算亮堂,但也晃人眼睛,他们白日还有任务在身,又怎肯被裴君琅打扰?
叶薇本来想和谢芙一道儿入睡,然而谢芙和妹妹夜夜同床共枕,受不了太燥热的环境。谢家人自小和尸人为伴,习惯了凛冽寒冬,不燃炭盆也不觉着冷。她随时随地能入睡,叶薇却被冻得发颤,无奈之下,叶薇利索地爬起身。
门帘被风卷到涌动,叶薇一抬头,瞥见远处亮着一只光线昏暗的小帐篷。
是裴君琅。
叶薇身为队伍的领袖,既然说好了节省柴薪炭火、夜里熄灯防止踪迹败露,自然要以身作则,她也不会奢侈地单独住着。思索片刻,叶薇抱起软枕,走向裴君琅的营帐。
裴君琅刚将他们军队刺探到的情报送往边境州郡,一道纤瘦的身影便悄悄摸摸钻进帐内。
“叶薇。”裴君琅背对她,拧了拧眉心,清冽的嗓音里透出浓浓的疲惫,“你在做什么?”
叶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抓包了,她踌躇片刻,小声说:“就是……想在小琅这里睡一会儿?”
闻言,裴君琅怔住。
他轻轻眨了一下眼,耳畔唯有簌簌的雪落声。
裴君琅像是反应了许久,才回过神来,艰涩开口:“叶薇,夜已经很深了,这样……不妥。”
叶薇困惑地看了裴君琅一眼,小声问:“为什么不妥?之前红龙谷大比,我们都是一块儿在山洞里睡,江湖儿女哪里那么多讲究?而且我们定亲了,未婚夫妻关系亲近,不是很正常吗?没人会说我们闲话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