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温声软语礼待有加,涉足朝堂争斗,彼此有了利益冲突,裴望山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,设计借势将他们一个个铲除。
她的丈夫不念旧情,心真狠,手真辣啊。所有的世家长辈都被吓住了,一个个胆战心惊,舌头像是断了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也是,他们能说什么?提醒裴望山,他们还没死,也要补一刀吗?
最可怕的是,裴君琅和裴望山父子俩一唱一和,竟把这出折子戏唱圆满了。
周婉如似笑似哭,果然,老怪物生出的就是小怪物!
她绝不会让裴望山得逞,她不能成为下一个牺牲品。
周婉如催促飞燕:“大殿下还不曾来吗?”
八字山水屏风外的飞燕端来新鲜的神佛供品,低声道:“听送茶的德顺说,已经到西宫夹道了,很快就来了,娘娘稍待片刻。”
周婉如闻言,放了心,又懒倦地窝回了圈椅里。
没多时,门板微启,朔风裹挟雪絮涌入,裴凌披着一头银霜入内,给周婉如见礼:“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了。”
周婉如摆摆手:“虚礼便不必讲了。”
她给飞燕递了个眼神,催人离开。
门再次合上,屋内的阴翳笼下来,裴凌这才闻到周婉如身上浓重的香火味。
裴凌:“母后何时开始信佛了?”皇后是个从不服输的性子,世人只看到她明艳照人的一面,却从来不知,她也有避于人后的脆弱瞬息。
飞燕诚惶诚恐:“娘娘福寿泰宁,长乐永康。不止是奴婢,大皇子心里必定也是时刻惦念您的。”
周婉如笑而不语,指尖不断摩挲手炉。圆融的暖意一点点晕上她的指腹,似乎有暖流能顺着肌骨,一路浸透入她冰封的心。
车厢内,暗香拂拂,在颠来倒去的车厢里,周婉如忽然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。
许多年以前,周婉如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,有父亲疼爱,兄长看护,既是本家嫡女,又生得妍姿艳质,自然受尽世家的偏袒与荣宠。
彼时,大乾国时局混乱,各司各府拉帮结派,内斗不止。
寒族不满世家望族手握重权,操控朝政,意欲效仿别国,推翻八大世家掌权。他们病急乱投医,竟寻到百年前朝遗孤东洲裴家,以复兴君主圣脉一说,推裴家上位。
此举,并非东洲裴氏治国有方,不过是想底下人期盼变革,渴望君主登基后,不忘寒族恩情,能够广揽门生,扶持寒门后生出仕。然而,世家豪族掌权多年,又怎肯让位于人。
彼时,贵族与百姓势同水火,内斗不止。而边境城郭,又有当地豪族通敌外国,蛮族铁骑与白莲教同心戮力,以江湖术法辅助数万铁骑大军,破开城岗关隘,致使边关藩镇沦陷。
一时间,外忧内患,生灵涂炭,民不聊生。
八大世家的家主为求家国安宁,于红龙殿共商计策,他们决定先安内再攘外。
于是,家主们顺从民意,选了一个东洲裴家的孩子为大乾国储君,借以告知天下人,世家并非一手遮天,他们为了江山社稷着想,愿意听从民心,分权治国。
八大世家听劝,一部分被鼓动的百姓没了“造反”的由头,士气大衰。可聪慧的寒族子弟知道,这不过是世家人为了安抚民心的权宜之策。
这个裴家的孩子,注定是个傀儡皇帝,无法真正手掌重权,他们要被八大世家糊弄了。
只可惜,这时再吵嚷、撺掇民众闹事的寒族子弟,便是露出马脚的幕后主使,任他有天大的冤屈,也能被诛锄异己的八大世家,以叛国罪名,血腥镇压。
就此,国内的时局趋于稳定,擅战的杀神周家,便调兵遣将,传召八大世家的精英子弟,屯戍边防,专心御敌。
而那个被推上高台的牺牲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