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都没想到,一惯交好的胡商兄弟,竟是撬他家墙角的内鬼。
苏武怒不可遏,当即上前,给了焦玄鸣重重一拳,打得他嘴角溢血,皮开肉绽。
焦玄鸣任他殴打泄愤,泥人似的,全无脾气。
焦玄鸣没能死在苏瑶那一记刺杀之下,是老天助他一臂之力,要他再续前缘。
焦玄鸣真的知错了。
他舍下所有荣华富贵,所有家族责任。
他放弃了占天者焦家,选择了苏瑶,千里迢迢追妻。
从今往后,他只是普通的郎君,只想陪着他的妻儿度日。
如果挨一顿打,能够让他见到苏瑶,他心甘情愿。
焦玄鸣像一滩软肉,任人搓扁搓圆。
苏武想起前尘往事,他当然知道,若非焦玄鸣竭力保全他的部落,兴许他也要和格桑王子一样,全族丧命。
也可能是苏武并未纵容麾下的勇士欺凌大乾国的女人和老人,也就此种下善因,死伤不算惨重。
苏武记得他的施恩,也不好真的把人打死了。
不然他外甥一出生不就没爹了吗?
苏武松了手,冷哼一声:“滚进去。”
“多谢大舅兄。”焦玄鸣欢喜地起身,撩帘入帐篷。
稳婆看到陌生男人进产房,皆被吓了一跳。
幸好焦玄鸣很快澄清:“我是她夫君。”
随后,他单膝跪地,手足无措靠向苏瑶。
焦玄鸣低头,怜爱地轻蹭苏瑶的脸:“瑶瑶别怕,我在这里。”
苏瑶迷迷茫茫地抬眼,忽然看到了这张时常入她梦的脸。
说老实话,苏瑶很高兴,尽管她不该如此。
苏瑶没有讲话,她靠在焦玄鸣怀里,气若游丝。
许是有了力量,她咬紧牙关,竭力帮助孩子出世。
天快破晓的时候,苏瑶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女孩。
焦玄鸣眼眶潮红,颤巍巍亲吻妻子的额头,夸赞他的孩子一定会是草原的小明珠。
苏瑶累得很,本不想和他讲话,但她好奇,实在没忍住,问:“为什么是小明珠?”
焦玄鸣笑而不语。
他当然没说,大明珠就在他的怀里,已是他的妻。
孩子出生以后,焦玄鸣厚颜留在了苏瑶的身边,干些打杂的脏活累活,偶尔表现好,夜里也不必分房。
苏瑶的火气没有消除,对焦玄鸣依旧很话少。
刘都统咬牙:“一定要找出叛徒……”
叶舟唇色苍白,脸上忧虑深深:“可恨,孩子们差点死于非命!”
一直在内照看学生的沈柳老师,撩帘入内,他带着几把刻有“沈家”家徽的箭矢上前。
“这是敌袭时,弓兵射来的箭矢。你们漳州军所储藏的军械辎重可有减少?”
刘都统闻言,大惊失色:“沈公子怀疑内鬼出自当地守军?可是想要调度漳州军械,除非有京中世家内阁大臣抑或君主下令,否则谁敢谋算粮草?守仓的军官也不会冒着诛九族的风险,擅离职守啊。”
他顿了顿,神情复杂地说:“除非有另一种情况。”
叶舟:“刘都统但说无妨。”
“漳州本就是千面郎沈家治下,早年还未与天家分权共治时,一直是沈家家主亲自调令统筹兵将与粮草、上阵督军。若有沈家主的私令,军仓的守官不敢不从命……”
这是疑心沈追命勾结外邦,意图分裂大乾。
但这话太重,无人敢应。
就在几人脸色凝重的时候,沈柳抬臂,一只皇帝裴望山专饲的春鹰落袖。
刘都统明白,皇家的鹰隼传讯军令,需要喂养秘药,才能让春鹰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