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夏禹的血,酸水已经在烧他的皮肤了,米兜紧张地蹲在地上往水里瞧,没注意到屋里的人鱼卵又一次滚到了地上。

他们在说什么?他们要干什么?墨安慢慢地靠近。

酸水里头,夏禹不敢完全睁开眼睛,因为他担心这水一下子烧坏他的眼球,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。他一会儿眯一下,一会儿眯一下,饶是这样视线还是逐渐模糊。

他能感觉到身体被酸液腐蚀,但是只有轻微的刺痛。

可是这并不等于安全,夏禹必须很小心,不能喝下这些水,又必须快速找到出路。好在通路只有一条就是往前游……就在他感觉到10个指甲盖完全剥落时,两只手摸到了墙壁。

就是这里,到对岸了吧?夏禹眯起眼睛看了看。

而另外一边是焦急不安的米兜和差点滚到水里去的墨安。米兜刚才一直在盯着淡红色的水面,明明不是自己下水可仿佛就疼在自己的身上。等到他发觉身后有动静的那一刻,鱼卵离岸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。

他惊慌万分,赶紧按住了:“你瞧,我就说过你会跳吧,夏禹还不相信呢。”

这不是小水母的声音。墨安微微皱起了眉头,威胁性地龇牙。

米兜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哄墨安,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水面上。万一夏禹发现水道没有尽头要游回来,那就算被酸水烧到,米兜一定要拉他上来的。可是他等啊等,等到水面完全恢复了平静,红色的血液被稀释成透明,他的小伙伴还是没有回来。

这一下米兜有些慌了。

“夏禹……”他小声地喊了一下,试图用这种方式将人呼唤回来。墨安虽然听不清楚,但感知到了外头的不安也跟着忐忑。

“夏禹。”米兜又喊了一次,往水里使劲儿看。为什么没有动静呢?不会是溺水了吧?万一一口气用完了,夏禹晕在水里,那么谁又能找到他呢?他会不会被酸液烧得没有了四肢,很想让自己去救他又喊不出来?

现在该怎么办呢?米兜用力地咬住下嘴唇。

轰隆隆的声音直接吓得他原地起跳,他一直看着水面,没有功夫去注意那扇门,直到声音响起才发现门在动!那样高大、沉重的金属门打开了,卷起阵阵尘土,这声音回荡在下水道里像动物的嘶吼,让人汗毛倒竖!

等到门全部打开之后,一个浑身肉粉色的男孩儿站在门的另外一边,朝他们笑着招手!

“夏禹!”米兜哭出声来,背着墨安朝里头狂奔。原来夏禹没有死掉,他真的开了这扇门。起先只是一滴眼泪流下来,等到跑到夏禹的面前米兜已经泣不成声,因为他没见过伤成这样的人。

夏禹却不怎么在意,因为四肢都还在。只是全身被烧掉了一层皮肤,露出了里面的嫩肉。手指和脚丫的指甲盖全掉了,一走一个小小的血脚印,现在他晃了晃手环,沙哑地说:“我在里面找到了装置,将门打开啦。里面还有可以休息的地方,我们……”

“你不要说话,你不要说话啊……”米兜哇哇大哭。

“好,我们先,先休息。”夏禹也不说什么了,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用来复原,就像曾经被女娲哄着睡进休眠仓一样。

现在没有了女娲,也没有休眠仓。但命运也没有完全抛弃他,他可算摸到了三号发电厂的最外沿。里面好黑,他们不敢往深处走,顺着楼梯走到了一间地下休息室,这里不仅有床,还有被子和食物。

夏禹躺在床上,暂时顾不上墨安。米兜开始转移他们的物资,从大门外的安全屋慢慢往地下室搬,除了那张床,最后什么东西都搬了过来。墨安又一次回到了小水母的身边,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发光小水母都没有起来说话,更没有唱歌。

他怎么了?墨安在卵里急得转来转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