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以朗作为天启年间的第一位状元郎,落到如此地步,实在是匪夷所思。
因为连年的战乱,科举阻滞,导致他年方二四才得偿夙愿,四年的等待早已磨平了少年的冲动,片刻的讶然和不满后,他就接受了这个职位,每日准时前往翰林院供职。
刘楚楹得知之后十分满意,“这宋以朗平白浪费了四旬年华,今后必不让他骥服盐车。”
她将宋以朗放到翰林院不为别的,正是为了元嘉年间,因得罪刘邑而被削爵降官的温阁老,温晟。
当年他提议让元嘉帝立刘煦为太子,结果文书被刘邑截去,因为温阁老威望众高,刘邑杀不得他,却也因此记恨。
后面他的孙儿涉及党争,温阁老被无辜牵连,刘邑念及以往功绩,将他贬去了翰林院当值。
刘楚楹倒是十分欣赏这位阁老,原本首辅之位空缺,刘楚楹想请他再次入阁,却连连遭到温晟三次婉拒,哪怕刘楚楹亲自去请。
刘楚楹自然也猜得到,他只是不愿效忠自己。
温晟怕是已经知道霍炀等人是间接死于她手,所以对她心存芥蒂。
刘楚楹并不在意,只是十分可惜,直到状元郎的出现。
她就不信,她将北襄最为风骨才华的人送到他面前,他会不动于衷?
既然温晟不愿入阁,那就亲手培养一位首辅出来。
她只管耐心等待。
这日阿亚斯又吵着要出宫去看舅舅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,他顶着一张那么像宗格的脸,却偏爱缠着刘煦。
也因为那张脸,刘煦一开始并不喜欢他,后面却是时常听安王妃说,只要阿亚斯去一次,刘煦的心情就会好上许多。
“去吧,去国子监叫上你姐姐。”刘楚楹深深看了儿子一眼。
阿亚斯点头,在阿娘脸上亲了一口,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。
他不知道,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舅舅。
刘煦假死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,当初他没有半分犹豫就和亲姐刀剑相向,结果还是没能拦住厉人的脚步,好在是他的姐姐当上了皇帝,说不定还能保住他一生的荣华富贵。
谁知几天前,刘楚楹下达了旨意,废除刘煦安王之位,贬为庶人,流放岭南,终身不得入京。
满朝哗然,就连宗格也有些吃惊。
但显而易见的是,厉人对于此举很是满意。
刘煦手中沾了太多厉人的血,若他不是女皇陛下的亲弟弟,怕是早就被厉人拆成两半。
如今这样也好。
之前刘煦身体一直未能痊愈,如今好了,自然是要遵从旨意。
阿亚斯和岱战在安王府陪了刘煦一天,岱战是知道这件事的,看着舅舅的目光很是复杂。
“是舅舅对不起你,你不必为我伤怀。”刘煦胸口的伤已经好全了,他摸着岱战的脑袋,眼中满是不舍。
阿亚斯在别处疯玩,丝毫不知道这一回事。
“以后岱战会去岭南看您的。”岱战仰头看着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。
刘煦浅笑,缓缓点头。
第二日刘煦和顾婉清离京,阿亚斯不知道是哪得来的消息,哭着来找刘楚楹。
“呜呜呜我不要舅舅走,阿娘不要让舅舅走好不好?”
向来有求必应的阿娘并没有回应他。
他虽年纪小,但惯是会看脸色,也很是机灵,知道这件事的确没有挽回的余地。
“那阿娘可不可带我去送送舅舅?”阿亚斯可怜巴巴的拽着刘楚楹的衣角。
最终刘楚楹还是没有顶住儿子的苦苦哀求,带着他去了城门。
刘煦原本是想独自一人前往岭南,顾婉清还年轻,西平侯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