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泓安没那么天真,但李竹茹这次出海的利润和市舶司过往的账可是完全对不上。
按照大雍目前对于海商出海的规定,出海前需要到市舶司交纳公凭费,获取官方的出海许可;接着便是回来后占据大头的舶税,十分之一的费用可以说是最高了;还有抽解,对带回来实际货物征收十分之一的税;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停泊费、仓储费……
哪怕是市舶司不从中作梗勒索,出海一趟下来三成的利润都要交给朝廷。
换做是李竹茹这次出海,几乎要交纳三十万的费用。
周泓安恨得牙痒痒,“好啊,真就穷了我一个。”
李竹茹知道此刻他什么都听不进去,脑袋里可能都是脑补的白花花的银子。
李竹茹觉得她还是得说句话,“海商通商是巨利,但也真真是九死一生。不说海寇,单说在茫茫海面辨别方向,可是比在草原更加难,海浪和各种海商灾害,船舰质量不过硬,都能造成全军覆灭的后果。”
她是想要周泓安不禁海,但也不会给他一种轻轻松松捡钱的感觉。
“我的人出海总共五十多人,我还借着皇上的名头给他们配备了武器,但哪怕如此,回来的人也只剩下四十人。”
李竹茹看到最后的伤亡,才知道他们中途也不是一帆风顺,差点就迷失在海面。中途还有水土不服的人死在船上,只能将骨灰带回来。
这群出海前便知晓风险极大,但财帛动人心,无论成功不成功,李竹茹都承诺会赡养他们的父母,照顾家中妻儿,还没有离开大雍就各自发了一百两银子。
很残酷的现实,但这些银子在他们心里足够买他们的命。
“海商血本无归的人也不在少数,货全部被打翻到海里,想捞都捞不起来。就像是我这次,他们能活着回来实属命大,说句实话,奴婢都做好了给他们抚恤的准备,钱都是提前预留出来的。”
周泓安激动的心慢慢平复,“阿姐放心,我明白你说的。”
可实打实的利益摆在面前,过往他不知道也就算了,但他偏偏知道,再大的风险也抵不过这种五倍五倍的利益。
“此事我还需要和朝中大臣商议,还有市舶司,也需要派人整顿。”周泓安还惦记着被偷走的钱。
他本来过得就穷哈哈的,大雍境内天灾人祸总归是有的,每次户部都是一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死人脸,恨不得让他全部自掏腰包,他的私库实在是扛不住。
海商如此挣钱,市舶司的账目肯定就有问题了,单李竹茹这一笔买卖都有三十万两,总不能一年到头就十几个人成功了。
李竹茹没劝阻他查办贪官,海上贸易要重启,那肯定要先把蛀虫剔掉。
李竹茹想到她交纳的钱银,忍不住说:“皇上,海商交的税可真不少。”
她这全部身家砸下去,给朝廷白挣了一笔。
周泓安笑容都藏不住,还但正经一张脸,故意义正言辞的模样,“阿姐,此乃朝廷律法,我也无可奈何啊。”
李竹茹静静的看着他表演,她虽说心痛那笔钱,但因为手里的钱足够多,再加上有退路可言,没到夜不能寐的地步。
“皇上误会了,作为大雍的子民,遵循大雍律例交纳赋税那是理所应当。只是日后皇上若是想要组织出海,可否给我预留一个名额?”
周泓安似懂非懂,“阿姐的意思是,假若真要出海,你加入?”
李竹茹当作没看见他的思考,“那是自然,树大好乘凉,单独出海的风险巨大,若是能依靠皇家这座大招牌,不说别的,单说在海上遇到海寇,到其它地方做生意被欺负的几率都要少许多。”
周泓安被她点醒,若有所思,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,但真要实施还需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