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老夫人都有些尴尬,她虽年事已高,但面对熊嬷嬷的敲打,也没有办法多言。

一开始熊嬷嬷就亮过身份,她只当这是皇上对夏家不满。

周泓安真没工夫对一个五品官员家不满,如果不是这件事让他女儿为难的话,夏家在他那都是可有可无。

李竹茹冷眼瞧着,夏舅母和夏舅舅修炼得还是不到家,脸色都带着僵硬,赔笑赔出一股不情愿的意味,他们这种性格还真不适合待在京城。

自己没有立身之能,还心比天高,那最后的结果自然逃不开命比纸薄。

周令炴心中失望,她对夏家人自然有过幻想,哪怕之前就明白夏家行事不讲究,但没想到亲自见面后失望来得更加汹涌。

但她面上还是和夏老夫人聊得很好,说话间没有带刺,但一言一行都带着不可让人轻视的气势,夏家两位小姐明明比她大上许多,可在周令炴主动释放友善时,还是忍不住小心。

周令炴想敲打夏家,但不愿意牵连这两位表姐,“过几日母妃会宣召夏家女眷进宫,我今日前来特意为两位表姐带了些首饰,也是母妃的心意。”

李竹茹默默把宫中监造的成套头面端出来,夏家两位小姐有些惶恐,毕竟这两套头面说是用来当作她们压箱底的添妆都足够。

夏老夫人也连忙道:“哪里要娘娘和公主如此破费。”

周令炴:“外祖母和两位表姐切莫推辞,这些年母妃未能在您跟前尽孝,也未曾对家中小辈尽长辈关怀慈爱之责,这两套头面也算是为两位表姐讨一个好彩头,愿得偿所愿。”

夏家两位小姐看了一眼夏老夫人,在她的首肯下羞涩又惊喜的收下这份厚礼,至于夏舅母,此时也只剩下高兴,左右是进了她女儿的箱底。

只不过,李竹茹瞧着她那浮出来的算计,明白二公主这次“露富”怕是让这位夏家舅母有了新想法,又要被盯上了。

周令炴在夏家没待多久,离开时夏舅母满面春风,这样外露的谄媚让周令炴有些招架不住。

宫中的宫人哪怕是想要讨好她,但也不曾这般姿态,夏舅母自己没觉得什么,反而是她这个被讨好的人哪哪都不舒服。

李竹茹搀扶着她上了马车,一转身目光落在夏舅舅身上。

夏家人望着她身上陡然冷下来的气势都盖过旁边虎背熊腰的嬷嬷,心里不妙的预感浮现。

该不会也是皇上指派给二公主的嬷嬷吧?

李竹茹冷淡地开口,“童趣小筑之事皇上已经知晓,经商之事只是小事,皇上日理万机自不将这等小事放于心上。但防微杜渐,夏家今日敢赌后妃和皇嗣的脸面能够赚得银钱,日后就敢赌能否包庇触犯大雍律法之罪责。”

夏家人想要辩驳,李竹茹却不给机会,她不是来和他们辩论的。

“夏大人在外当官多年,于地方政绩平平无奇,皇上观今日夏家所为,实在是怀疑他当官的能力。怀疑夏家是否仰仗夏大人在地上行事也如此嚣张、不讲章法,夏大人那应该会收到皇上的暗中诘问,夏老夫人还是好好想一想该如何交代。”

罚他们没必要,还会伤了二公主的脸面,但叱责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官那就方便许多,还不用有所顾忌。

夏舅舅脸色大变,显然这番话戳到他的痛处了。

他难道还不知道他爹对做官的痴迷嘛,今日因为他们在京城惹得皇上的训斥,等日后一家团聚,肯定少不了训斥,甚至是责罚。

李竹茹没管夏家的心情,转过身上了马车冲着周令炴一笑,周令炴也没开口说什么,车队缓缓离开,只留下夏家人站在门口被吹过的冷风一惊,才感觉到身上的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