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圆珠都扫在一起,聚成几枚直径半尺的大圆球,然后再找来瓷瓶将其一一装载,最后在瓷瓶里覆盖上一层清水,总算是将这些危险的水银都封存起来了。
而李好问等人的注意力,则都聚焦在屋内那名仰头坐着的男人身上。
他们已经进屋这么久,那个男人一动不动。从他身上,已经找不到半点人还活着的表征。
这时,李贺悄悄地溜出门,找到楚听莲:“楚凤魁,里面的毒素暂时处理好了。只不过这间屋子你们以后暂时不要使用,里面的食物也别吃了。这几天最好敞开窗户透透气……”
楚听莲已是满脸惨然:“我们倚云楼竟是如此命运不济?这才刚刚开张没两天……”
前些日子受了重创之后,倚云楼的声望还在慢慢恢复,一时也急不来。
然而这全楼都是要吃饭的,总不能天天寅吃卯粮。
若非如此,楚听莲也不会贸然接下这要“留沐”的客人了。不为别的,就是对方的钱给得足够多。
可是现在……
李贺看了看楚听莲低头泫然欲泣的模样,安慰道:“没关系,这案子我们先不声张,悄悄地查。”
与此同时,雅室内,叶小楼正要扯着嗓子开口。不知为何,他的嗓子突然就哑了,改为悄声悄气地道:“这人肯定是死了!”
秋宇也陡然将音量放低,几乎完全用气声对李好问道:“要不要通知万年县?”
既然有人身亡,便是刑案,必须有万年县参与,不能诡务司一个衙门便“私了”。
李好问当即悄悄地道:“悄悄去通知吧!”
这时,屋内几人才同时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。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秋宇便伸手指了指站在门外的李贺。
李好问顿时点头了然。
唯有叶小楼还在挠头,摸不着头脑。
秋宇当下上前查看那人的状况,先给了定论:“已气绝。”
然后一项项地检查此人的特征:“成年男子,年纪无法判断……
“基本可以确认是个方士。他的手指粗而短,右手指缝里有糊丹炉用的黄色炉泥。左手掌纹里混着少许红色丹砂。
“腰间别着两枚符箓,衣袖内装着两枚丹药,还有两枚解毒丸。
“此人已气绝,但肢体柔软,皮肤富有弹性,气绝应当还未超过半个时辰……”
李好问顿时觉得腰间荷包一动,但这回可不是小红鱼遮摩遮利在翻身了,而是装着水银小人的那个瓶子。
李好问连忙将瓶子取出,拔出瓶塞。
那银白色的小人从瓶子里一跃而出,环视一周,见到了仰面朝天死在原地的方士。
它突然一跃而起,然后趴在地面上,高高举起右臂,奋力捶地。
李好问皱眉:他觉得这个小小的水银人似乎并非是在哀悼“主人”的死亡。
这时秋宇已经检查完黑衣方士随身携带的物品,从这人怀里取出一枚小小的人形金属,大约是铜铸的,表面黄澄澄的,被磨得很亮。
“这大概就是这名方士控制水银人的基础了。如果水银人不受控制,他就可以操控这个铜人,将水银都吸附于其上。那水银人便相当于失去了自由。”
李好问顿时回想起自己以前上学时所学的,汞和金属能产生置换反应,生成汞铜合金、汞银合金什么的。
他并非化学专业,这些内容委实是记不清了。但可以大致想象,这名方士举着铜人向到处四处乱跑的水银人们一挥,这些已有灵性的小家伙们便身不由己,被迫附着于铜人之上,徒呼荷荷。
从而李好问渐渐能确认自己的判断:面前“呼天抢地”的小小水银人,确实不是因为“主人”的死亡。而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