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尽数从窗下退开,自然而然地列队站成一排,一个个都低着头,瑟缩着谁也不敢开口。
“章主事,这就应了那句老话,非不为也,实不能也。我裴兴怀这也是爱莫能助。唉,唉,章主事好走,恕不远送啊!”
却听廨舍内裴兴怀在端茶送客。
脸如锅底黑的章平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,与叶小楼打照面的时候微微颔首致意,随即快步离开了。
这倒将叶小楼的好奇心全部勾起,他给手下那些不良人丢了个眼神让他们自己领会,自己转入公廨深处。
没过多久,他那些手下全都屁颠屁颠地赶来,你一言我一语将裴兴怀与章平商议的事尽数告之叶帅。
“三日之内城中恐有大灾,要将长安城的百姓暂时迁出城?”
叶小楼皱着眉头,反问:“老裴怎么说?”
“嗐!叶帅,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裴,一见到事儿来找上门,那就是磨盘没握把——推脱了。”
“这几天之后还没影儿的事,现在找上老裴,老裴能应承?”
叶小楼回想了一下裴兴怀的尿性,点头道:“不愧是老裴!”
他转身就要走,却又被人拦住:“叶帅,你说,那诡务司章主事说的,会不会是真的?”
一群不良人想起过往诡务司的种种“神通”,一时又都纠结起来。
待要不信吧,那章平适才说得言之凿凿。
待要信吧,这个季节里,天干物燥的,不少人家还在为吃水发愁呢,哪里会来什么“水患”。
叶小楼想了想,道:“这简单,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说着叶小楼转身就走。一群不良人相互看看,连忙呼啦啦地一起跟上。
这群如狼似虎的长安县不良人,沿着昔日巡街的路径,一直寻到城南敦义坊,叶小楼一拐,便拐入坊门,沿着十字街往东去。
一群不良人都不解其意,但叶小楼积威之下,谁也不敢问,只能默默跟上。
就见叶小楼在郑宅旁一户小院的院门跟前停下,盯着紧闭的门户凝视了半天,随后冷哼一声,抬脚便走。
不良人们不明所以,只能跟上。
在离开敦义坊时才有人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:“那宅院,不会就是诡务司李司丞的家吧?”
他们当初曾经在李司丞家里捉拿过自己的上司叶小楼的。
叶小楼全不理会身后的议论,径直向前,出了敦义坊东坊门,然后折向北。
一大群不良人们继续跟上。
向北行了一阵,叶小楼忽地拐弯,又进了一座坊门,入内,在一座门户跟前觑眼看了看。
“这是宗正少卿李汉的府邸,听说就是这位举荐着那个姓李的小子当上的诡务司司丞。”
叶小楼看了看李汉家门前忙忙碌碌的景象,确定这家人十九是要出城暂避的。
于是一伙人又跟着叶小楼往丰乐坊去,不一会儿,便摸来了诡务司附近。
就见叶小楼在章家蒸饼铺跟前停下,状似无意,实则倾听那些主顾与章家卖蒸饼的小娘子们攀谈。听着听着,叶小楼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好像这回……是真的。”
叶小楼转身,冲身后挥了挥。
“连诡务司的人自己都……”
“是真的?”
“那可不得了,我得赶紧安排我老子娘尽快出城。”
听闻诡务司的人都已安排了亲属离开长安城避难,这桩被裴兴怀说成是“没影儿”的灾祸好似马上就要成为现实。
没有人还有心思跟着叶小楼如此闲逛,纷纷迅速转身,要为自家谋算。
叶小楼见状冷哼了一声,带着惯常的愤世嫉俗开口道:“到头来,不还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