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翎这才收回绣春刀,残留的鲜血划过刀尖。他视而不见,仿佛忘记差点杀了夏子默,还很有礼貌地道谢:“劳烦夏世子了。”
夏子默怕耽搁时间,顾不上包扎脖子的伤,先写信送出去。
在夏子默写信期间,段翎擦去绣春刀的血渍,安静坐在房中喝茶,瞧着跟平日里并无不同,可握杯子的那只手很用力,修长指尖微微泛白,手背青筋明显。
夏子默不想惊动父亲,没有唤人进来为他包扎,自己对着镜子包扎,疼得呲牙咧嘴:“今晚我陪你出城接林七姑娘回来。”
他们一个是世子,一个是锦衣卫,想出城门还是可以的。
段翎放下茶杯:“好。”
夏子默无意地扫了一眼茶杯,目光忽地定住,它裂了。
裂缝爬满杯身。
*
晚上,乌云盖顶,苍穹无星无月,夜雾笼罩着城内城外。
林听见过今安在后从他的营帐里出来,一直守在外面的谢清鹤朝她走去。他手里拿着封刚看过的信,忽然说要在今晚送她离开。
她没偷看他的信,怕是什么机密,看了不能走:“不是说明天,怎么改变主意了?”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,能早点离开也好。陌杰ó?澪贰
谢清鹤欲言又止,将信递给她:“你看信就明白了。”
林听飞快看完信上内容。
段翎竟然知道夏子默和谢清鹤在私底下有来往,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,重点是谢清鹤今晚打算如何送她离开军营,林听昨晚被归叔打晕过,知道他的实力。
所以她有点担心。
谢清鹤略一思忖:“我试着找人拖住归叔,再送你离开军营。”
一刻钟后,谢清鹤找去的人成功拖住归叔,林听在他的掩护下离开了军营,可能老天都在保佑他们,离开的过程还算顺利。
谢清鹤没带手下,因为他还没自己的心腹,平时保护他的那些人都是归叔派来的,他们一知道他要送林听走的事,归叔也会知道,所以他是一个人送她走。
他没送林听到城门附近,只送到离城门还有几里远的地方,
而段翎与夏子默早就在那里等着了,他们一人牵着一匹马,站在还算空旷的草地之上。
谢清鹤的目光先落到段翎身上,他面如冠玉,长身鹤立,绯衣被夜风吹得轻晃,发间玉簪的铃铛也轻晃,但铃铛声音并不大,离得很近了才能听到一点点。
段翎的腰间不仅挂着绣春刀,还挂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。
谢清鹤看见香囊的那一刻,想到了林听白天问他有没有见过她香囊的话。他止住脚步,没再往前走,再三跟林听道歉:“林七姑娘,我替归叔跟你说声抱歉。”
林听听谢清鹤提起这个人,又摸了下后颈,如果想她原谅他,得让她劈晕他一次才行。
所以林听没有吭声。
夏子默被段翎的“温柔”折磨了半天,生不如死,此刻见到林听如见到救星:“林七姑娘!”
段翎偏头看他。
夏子默又闭上嘴了。
他总算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笑里藏刀了,今天他就被段翎笑里藏着的那把刀割了好几下。
林听始终记得夏子默伤了段馨宁的心,仍然对他没好脸色,径直越过他,走到段翎身边,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,之前她还骗段翎说自己跟谢清鹤没关系。
该怎么向段翎解释呢?
林听头都大了,都怪那个将军,好死不死的,动歪心思抓她走。也罢,看段翎到时候怎么问吧。
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
夏子默没打扰他们,牵着马朝谢清鹤走去,想送他回去。谢清鹤没带手下出来,又不会武功,一个人回军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