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,星辰也亮的出奇。
温嫽走到净房来洗漱。
洗到中途时,忽听门外有脚步声。下意识望过去,双手搭在了浴桶上,以为是谢屹支懒得看书了,这时候特地过来。
可眨眨眼睛等一等,见脚步却又离开。
应当只是恰巧有仆婢走过。
意识到时,莫名往后一靠,低低头,望着水面的脸自己先怔了。
难道还真以为他是耽于美色之人?
对她仅仅几日还离不开了?
他笑归笑,闹归闹,却也不像真的对她到了一定地步。温嫽仰仰头,闭起眼。
几乎足足大半个时辰,温嫽才从净房出来。出来时自己都没想到,门一开,会看到谢屹支的身影。
站住微愣。
手被抓了,被他牵过去。
温嫽靠近时,隐隐闻到他身上也是已经沐浴过。
他也沐过了?
是回的主院那边?
的确是。
谢屹支从不曾知道一个人沐浴能沐上大半个时辰。这大半个时辰做什么不行?温嫽竟能在净房磨蹭这么久。
来了一次见她当时还在里面,懒得催,便又回主院去沐洗。不想他都沐罢回来了,她竟然依然在里面。
谢屹支沉了眼瞥了瞥温嫽身上。
到屋中,挥去所有仆妇。
忽转身,揩了揩温嫽白皙的脖子。
或许已经洗掉了一层皮。
掉肯定是没掉的,温嫽只觉得痒。他的手指在脖子上的感觉痒,眯眯眼睛,将他的手抓了,弄开。谢屹支负过手去。
温嫽忽看看他的发,刚刚便看到他两鬓略湿。
想是沐洗的时候弄的,事后他又压根不擦。想了想,去拿了块干燥的布来。
“郎君。”
唤他。
“嗯?”
“鬓发中有水,我替郎君擦拭一番。”
谢屹支的视线转成垂下,看她。温嫽抬起眼睛,“您矮一矮头。”
他比她高,他负手站着一分也不配合的话,她为他擦拭会变得很费劲。
谢屹支略顿。
先瞥了她手上的东西,一眼转,沉沉喉结,这才往旁边坐下。
而温嫽,才替他擦过,谢屹支抬手便拽了她下来。他比她高大,拽她抱她总是轻而易举。
几乎让她面对面倒于他怀中,谢屹支本想又捏她下巴,但想了想,却又变成捏捏温嫽的腿。
温嫽趁他不注意,赶紧下去了。
谢屹支不动声色瞥过来。
温嫽却已坐离他两寸。
扯了扯意味不明的目光,谢屹支垂眸握了握已经空了的手。
……
眼睛骤睁,温嫽猛地醒来。
是做了噩梦。
她其实很少做噩梦,上一回被吓到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。她梦到她在阡陌相闻的田间地头走着,忽然,四周全是蛇,以及其他让人害怕的东西,叫她头皮发麻。
温嫽忽觉脚心凉的厉害。
睡前,她是脱去了袜子的。
想到梦中蛇虫遍布,此时莫名觉得脚心发麻。
温嫽此生怕的东西不太多,但蛇她是真看到了就发怵。辗转反侧,一时不敢入睡。
可偏偏眼皮又重,温嫽眨两下便控制不住想睡着。
温嫽紧了紧手心。
但,眼皮转眼又阖上了。怕归怕,可困也是真困。温嫽才睡着,毫不意外又被吓醒了。
眼一闭,四周便是虫蛇遍布的场景。
心脏跳得发慌,根本不敢再闭目。
莫名的,她看了看枕边之人。他依旧睡得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