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淡淡一笑,摸着胡须慢悠悠道:“何其幸哉!能与圣人同姓。”说着他走进房间,在背后关上门。
霖铃僵在原地脑子里很乱。让她跟这个老男人当室友,晚上还要睡一张床,真不如杀了她算了。但是有什么理由可以赶他走呢?
她正在想对策,忽然听见孔寅又问她:“不知李先生平日治的是哪本经啊?”
“呃...”霖铃心里一慌,随口胡诌道:“我...都看过,都看过一点...”
孔寅眉头一皱,心说这些后生小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!自己半辈子研究一部《论语》,也不敢说尽得其中精髓。这个黄口孺子竟然说自己都看过,还只“看过一点”?简直是对经典不敬,对圣人不敬!
孔寅捋一捋胡须,又问霖铃:“那李先生有何高见呢?”
“啊...高见?没...没...没什么高见。”
孔寅见霖铃说话结结巴巴的,心里更加鄙视,连话都不愿意对她说了。
他不开口,霖铃心里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。她恨不得孔寅是个哑巴,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要说,不过他要是一团空气就更好了。
他们两人各占一个角落,彼此井水不犯河水,互相沉默着直到晚上。古代没有钟表,霖铃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,但她看窗纱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,按照季节估计应该已经过了晚上七八点。
她和孔寅虽然不说话,但有时忍不住也会暗中观察他。只见他点个油灯,在书桌旁摇头晃脑地念会书,然后拿个铜盆去屋外洗面结身,又转回屋里,对着一面小铜镜细细梳理那几撮山羊胡须。
霖铃忍不住讽刺他道:“孔学究对胡须倒是很在意。”
孔寅在镜子里看看霖铃,冷冷说道:“那是自然。圣人云,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。若是梳理时伤了一根须发,那便是对父母不孝。孔某怎敢不小心?”
方霖铃心里冷笑一声,心说你抠鼻屎也是对父母不孝,放屁也是对父母不孝。最好你啥都憋着,憋到自我爆炸为止。
孔寅看她不说话,又搭话道:“李先生双亲可在滨州?”
霖铃道:“我双亲都已去世。”
孔寅听完转过身,用一种毫无歉意的语调对霖铃说道:“是在下失言了,请李先生见谅。”
霖铃懒得理他。孔寅又问道:“李先生可曾应举?”
霖铃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片刻。其实李之仪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,但霖铃不想透露太多,以免自己接不住孔寅的问题,于是就淡淡说道:“不曾。”
孔寅又追问:“为何不曾?”
“我不喜欢考试,就想自由自在地做学问。”
孔寅听了,心里冷笑一声。中不了就说中不了,反正大家都中不了,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,可笑。
到这个地步天已经基本被聊死了。霖铃不想和孔寅待在一个屋檐下,拿着铜盆去天井里洗漱。她趁着天黑做好身体清洁工作后再回屋一看,屋里的油灯已经熄灭了。孔寅光着脚倒在床上,打鼾打得震天响,一看就睡得老香了。
方霖铃连死的心都有了。她用屁股尖儿占据床边一丢丢地方,看着身边那一堆黑戳戳的人影,一边和自己做激烈的思想搏斗。
睡还是不睡?
不睡?睡?不睡?不睡?睡?
想着想着她渐渐支撑不住了,眼皮困得直打架。到最后她干脆心一横:
算了!反正眼睛一闭谁也看不见谁!
老娘就当旁边睡了头会打鼾的猪!
想到这里,她也爬到床上躺了下来。不过霖铃心里还是有点排斥和孔寅同床,所以没有脱外衣和袜子,也不敢四仰八叉地睡,只是蜷缩在床边一点点地方,用被子垫在自己身后,确保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