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江陵走得比自己稳当多了,从寒门子弟到相府娇客,又和宰相的孙女相好,不管从哪个方面看,他的未来比自己要确定得多。
想到江陵,子骏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烦闷。他喝了几杯酒,抬头环顾酒肆的四壁。
这家酒肆的面积不算大,店里人也不多,但是酒肆的墙壁上填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诗句。
子骏看了几首,大多是一些京城的学生写的眠花问柳,伤春悲秋的诗句,但也有几首看起来语句比较老辣,貌似是一些低阶官员的手笔。
但是其中有一首诗引起了子骏的注意。这首是的落款是“凉州落榜生李亩题”,题诗的时间不详。
这首诗是这样写的:
十年苦读金鸡报
妻儿同泣老母笑
一朝名落黄金榜
身似飞蓬心似烧
子骏把诗读了两遍,不由觉得有点好笑。他问酒肆的小二:“小哥,你这里可有笔墨?”
小二一看,又是个挫大来了。赶紧答道:“有的有的,客官稍等。”
不一会他拿上笔墨。子骏喝一口酒,把毛笔舔饱墨水,在那首诗下面题道:
答凉州李兄落榜诗
寒窗不觉读书苦
十年一梦上京路
功名若成黄粱梦
麋鹿归林天地殊
他写完,坐下来又继续喝酒。喝了一会看看自己题的诗,觉得不甚满意,又站起来一阵乱涂乱画,把墙壁弄得一团漆黑。
就在这时,他忽然听到身后的门传来“支呀”一声。
他回头一看,只见江陵站在门口,手里提着一只食盒。
子骏一下子呆住了。
“子骏,我到处在找你,”江陵淡淡地说:“方才我与朱勉他们在八仙楼聚餐,你没来。我为你带了一份你爱吃的酒糟鹅掌,给你放这儿。”
他把鹅掌放在酒肆门口的桌上。子骏愣愣地看着他,江陵也没说什么,淡淡一笑然后转身走了。
在这一刻,子骏心里忽然有一种防线崩塌的感觉。他抛下手中的碗筷和笔墨,大步追了出去。
等他追到门口,只见不远处的风雪中露出一个背影。子骏对着那个身影大喊:“明远!”
江陵回过头来。
子骏奔到江陵的面前。他看着对方,心绪起伏不定,一种强烈的愧疚在他心里蔓延开来。
“明远,”子骏声音发颤地说道:“我以前总是觉得自己是个才德兼备之人,对谁都看不起。但如今我才知晓,我才不如你,德更不如你!明远,求你宽宏大量,饶恕我这个卑鄙小人!”
说完,他双膝一曲,跪倒在江陵的面前。
江陵一下子慌了,赶紧去扶子骏,一面扶一面说:“子骏你在做什么,这边这么多人看着呢。”
子骏却不肯起身。江陵最后没办法,只好也跪下还礼。
两人沉默着对跪了一会。雪花落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,把两人的头发都渐渐染白了。
过了一会,江陵开口道:“其实我也有错,当日我不应该骗你。”
他叹口气,又说道:“有些事,并不是我能改变的。与其逃避,不如早些面对。”
他刚说完,子骏就抬起头,盯着他眼睛说:“不,明远,从前是我太肤浅了。一个人高下如何,并不是由他的家世决定的。以前是我低看了你,是我错了。”
江陵看着子骏诚挚的双眼,嘴角渐渐浮出笑容。
他拉住子骏的手说:“子骏,我至始至终将你视为知己。听你这么说,我很高兴,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子骏听江陵如此说,心里如释重负,脸上也露出了笑容。
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。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