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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孔宜不断呼唤先生,他忽然怒了起来,一脚踢翻孔宜骂道:‘你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,竟还有脸叫我先生!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,我没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!’

他这一番话下去,孔宜立刻受不了了,整个人哭得像个泪人一样,对着孝仁捣蒜般叩头,叩得额头上全是血。

他哭求了一会,见孝仁不理他,又转过头来向我磕头哀求。”

祝山长叹气道:“平心而论,我看到他这样子也颇不忍心,但是他做出这样的事,又被知县当场抓到,我若是为他求情,顾知县又会如何看我?将来我若是问他讨要朝廷经费,又如何再开的了口?唉,唉。

有鉴于此,我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舍对孔宜说道,他犯下如此大错,书院也不能再收留他。我令他即日起搬出书院,自寻生计。”

霖铃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,对祝山长说道:“他一个孤儿无权无势的,你让他去何处寻生计?”

祝山长道:“这我也知道,但顾知县和莫知县盯着我,我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安排。

我本意是想着先做出这样的姿态,此后再酌情安排他的去处。谁知孔宜听完我的话后,忽然也不哭了,整个人愣愣的,就如大梦初醒一般。”

祝山长叹口气,又接着说道:“过了片刻,孔宜又膝行过来向我和孝仁叩头,对我们说:‘学生愧对孔先生和祝山长对我的栽培。此生此世,两位待我的恩情难报,只求来生再报答。’说完他又磕了几个头,然后站起来就走了。

这件事以后,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孔宜。我和孝仁也是郁郁寡欢,很长一段时间都提不起劲。”

祝山长道:“其实我也想过,孔宜如今这般流落在外,生存必然艰难。我当时就想,等过段日子风头过去,我便出去寻他,让他在书院里找个营生活计,平安度过这一生便罢了。

但是那段日子书院事务繁忙,我身子又病了一场,这件事便暂时被我搁在脑后。”

霖铃听到这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忍不住问道:“照这么说,你又何必把孔宜关在这里呢?”

祝山长说道:“端叔,你听我说完。”

“哦哦。”

祝山长叹口气,又接着说道:“这件事过后的大约第四个月,有一天我正在书院里上课,忽然又接到顾知县的通知,叫我和孝仁去县衙里找他。

我和孝仁过去后,他对我们非常客气,非但给我们安顿了一桌菜肴,还亲自给我和孝仁倒酒。我自然有点受宠若惊,不知这顾知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只能惶惶不安地应付。

酒席到了一半,顾知县才与我说,他有一件事想要告诉我,但不知如何开口。

我当时也有些紧张,就叫他但说无妨。他对我说:‘鹤翁,那日我和莫知县指认贵书院的一名学子在科考中作弊,可能是错怪了他’。

我当场大吃一惊,立刻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。他对我说,原来这次省试中,有个七柳镇的学子被当场抓到作弊。

后经审问,那学生供认说从州试开始,他就把答案卷成纸团,藏在鞋子里带进考场。

且在州试考场上,他害怕被人发现作弊,就将纸团扔到旁边一个学生的桌上,致使那个学生被当场抓获带离考场。

唉,当时我听到这个话,端的似五雷轰顶一般,愣在原地说不出话。孝仁比我更加激烈,当场就拂袖而去,连顾知县的面子都顾不上了。

顾知县他也自知理亏,说此事是个误会,希望还能补救。我却还能如何说?孔宜已经被赶走,如今不知所踪,我和孝仁就算想补救也不知如何着手了,只能把苦闷在心里。

这之后,我也派人去孔宜当日要饭的地方搜寻过,却依然没有发现他。我便渐渐也把这件事放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