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的一点都没错,一本书在几百年后还在书店里卖,可不就是奇书么!
孔寅却不服,问道:“这书里这么多男男女女的事,怎么会不是yin书呢?”
何净微微一笑,说道:“大凡yin字,无非是在男女情事上夸大其词,或极尽情思之缠绵悱恻,或强调□□之欢愉极乐,以至于书者沉迷其中,全然不顾现实了。至于此书么,我却没看出作者耽于此二事,不过是该写的时候写,不该写的时候不写,这又何曾谈得上一个yin字呢?”
他稍稍停顿,又说道:“何况此书写的是个一朝得志的浮浪子弟,若把他写得傲头傲脑,完全不谙情事,那反而失真落了下乘了。”
“如今市井里的艳词艳戏机多。在下不才,也曾耳闻过一些。若论言辞之精美,对世情之通透,还没有能及此书万分之一者。如何不能说是奇书呢?”
何净把目光转向霖铃,问道:“端叔,此书你是从何得来?”
霖铃忙说:“是我在滨州一家书铺里买到的。”
何净目光犀利地看着她道:“此人这般文采,不当如此被埋没。端叔,这书不会是你写的吧?”
霖铃差点没晕倒。何净竟然怀疑她是《金瓶》的作者。自己也想啊,可惜半个字也码不出来。
“何兄,别抬举我,真不是我写的,”霖铃苦笑道。
何净笑笑不说话。霖铃神气活现地对孔寅说:“孔先生,如何?除了你,没有人觉得这是本yin书。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的问题,为什么看什么东西都是yin的,除了你自己?”
孔寅气得浑身发抖,又说不出话来反驳。
这时祝山长挥挥手道:“好了,端叔,不要说了。我的意见和东山相似,这书虽然不至于冠以yin书之名,但确也不适合在书院中流传。更何况他们几个明年就要应举了,此时更不宜分心。你们几个——"
他看看跪着的几个人,严肃道:“每人罚抄《论语》三遍,后日交给我看。端叔,此事因你而起,罚你一个月课时钱。”
霖铃目瞪口呆,但也没办法。祝山长是自己大领导,只能吃瘪认罚。
祝山长皱眉道:“这件事到此为止,以后不要再提了。这书我也没收了,行了你们回去吧。”
一屋子的人依言离开,只剩下祝山长和何净两个。祝山长见何净面色有点冷淡,便问道:“怎么,润泉觉得我处置得不妥?”
何净淡声道:“鹤翁,这是你的书院。岂有什么妥与不妥?”
祝山长叹口气,道:“这书好与不好我也不去评价了。只是学生们半夜不睡觉,争读一本和应举无关的书,此事就是不妥。若是他们真得了什么功名,他们想读什么就读什么,我也不会去管。但现在是关键时刻,我却容不得他们出岔子。”
何净面色稍缓,道:“我知道了,鹤翁,是我错怪你了。”
祝山长笑笑不说话。何净问道:“还有一件事,鹤翁,这本《金瓶》,能否赠予在下?”
祝山长愣了一下。何净笑道:“方才只读了三十回,还不够过瘾呢。”
祝山长哈哈一笑,把书递给何净。何净对祝山长拱拱手,笑道:“多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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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祝山长的屋子,王夑等人都大喘一口气,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。虽然祝山长也罚他们抄《论语》,但只要抄三遍,比他们料想中的惩罚轻得多了。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喜形于色,像游回大海的鱼一样活蹦乱跳的。
不过霖铃心里却不是滋味。如果不是她,这些学生也不会受罚。
她跟着他们走到讲堂前,对几个人说:“各位,这次是我对不住大家,连累大家受罚了。”
王夑吓了一跳,赶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