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发出。
霖铃笑笑,又接着念道:
“有约不来过夜半,
闲敲棋子落灯花。”
她诗还没念完,子骏眼中已经现出一种惊喜乃至痴迷的神色。等四句诗念完,他用拳头在桌上敲一下,狠狠说道:“好个闲敲棋子落灯花真是妙句!妙句!哎”
他叹息一声,脸上的神情又罩上一层淡淡的失落,自言自语道:“我何时才能写出这样的妙句,哎。”
霖铃胸中长舒一口气。从子骏的表情来看,她知道自己已经赢了,虽然赢得很不光彩,赢得很卑鄙,但她还是征服了这位心高气傲的才子。
和上次雅集那次一样,霖铃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,也没有什么特别爽的感觉。相反,她甚至觉得有点愧对子骏。尤其是看到子骏脸上失落的表情,这种愧疚的感觉就更深了。
两人互相沉默片刻。子骏诚心诚意地开口道:“先生,是我输了。我做的诗在先生那首面前全然不值一提。今后学生定当认真听讲,向先生请教。”
霖铃心中一酸,对他说:“子骏,你的这首也做得很好,诗无定论,我也会向你学习。”
子骏浅施一礼,重新坐下。
霖铃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,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把所有的情绪压下去,只寻求那个结果就行了。现在结果已经得到,她还难受什么呢?
哎,庸人自扰。
她定定神,说服自己振作起来,重新回到讲台上。
“现在我们做一个诗文字词的训练,每人上来拿一首诗,用新的字词修改,时间一个时辰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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霖铃上完课溜达回家。一回去就看见王燮他老爹站在绿荫山房门口等她,旁边还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。
霖铃赶紧上招呼:“王员外,让你久等了,抱歉,抱歉。”
王老爹立刻笑着说:“没有没有,我刚刚去拜访岑学究,现在也是刚过来。先生教学辛苦了。”
“客气客气,员外请进。”
霖铃带王老爹进屋,亲自给他和伙计点了一杯香茶。她给伙计送茶时发现伙计手上拿着一堆红红绿绿的东西,不由愣了一下。
王老爹赶紧站起来,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礼单递给霖铃,口中说道:“这次我出海时多拿了一些样货,想着先生可能有需要的,便给先生带了几件。小小菲仪,略表敬意,望先生收下。”
霖铃吓了一跳,这是来腐朽伟大的人民教师来了。她赶紧推辞说:“员外,这些我不能收,不能”
王老爹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反应,胸有成竹地笑道:“先生,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,只能平时玩玩罢了。先生平日教学辛苦,我们做孩儿爹的不知如何感谢先生,只能用些小玩意儿略表鹅毛之意罢了,万望先生不要嫌弃。”
霖铃一听,这做大生意的人就是不一样,一看就是平时送礼送惯了的人。不行,自己不能被资产阶级腐朽了,要保持定力,保持定力
王老爹笑着指挥伙计把一堆礼品当在桌子上,又指着其中一条被子对霖铃说:“这是我在真腊采买的楮皮纸被,这种被子又轻又软,比一般棉被要热上许多。等天凉了先生盖着,也可以抵挡寒气。”
霖铃想到自己盖的那条硬邦邦的棉被,心里的防线进一步被击破。
王老爹又笑说:“还有这六钱梅花脑,是渤泥国的特产,色香都是一绝。以后先生喝茶时,挑那么半指甲进去,茶香便能溢满整室,连屋外都能闻到哩。”
霖铃一听,好吧腐朽就腐朽吧。
她笑着对王老爹拱手道:“老爹,这次让你费心了,真是惭愧惭愧。”
王老爹笑得春风满面:“哪里哪里,是先生辛苦才是。”
霖铃把礼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