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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皇城根下,处于朝廷政治漩涡中心,不可避免地关注时局、同情疾苦、关心国事,不忍见忠臣受害、良民蒙冤。

他们对上位者不当决策的反抗手段,便是联合起来,罢课、游街、绝食组织声势浩大的“学生运动”。

为冤狱上书请求免罪减刑的,有不少先例。

远的有前朝博士弟子陈儋为营救入狱司隶校尉何晷,率千余太学生伏阙。

近的有本朝雍州刺史席泓因整顿吏治、大力反贪而得罪权势被判决终身流放蛮荒,国子监学生自发示威游行。

结果是俱都取得了胜利。

从古至今,无论是春秋时期稷下学宫,还是今时国子监的影响力都是极大的。

毕竟国子监聚天下士,既知道理,又无持禄固宠之累,更无利益私心算计,故其品藻人物皆合公议,以为“无官御史台”。

先帝初年,凭一句“与士大夫共治天下”收拢了多少前朝文人之心,故国朝学子并不把自己当外人,以天下为己任,视国家为自己的国家,志为万世开太平。

国子监的动静浩浩荡荡的,虽仍在正月里,宫内皇帝不可避免地知道了此事。

彼时贵妃正伴驾君侧,香炉中檀香袅袅,她笑道:“陛下正瞌睡着,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。”

后妃不得议政,贵妃除外。

沈贵妃在成为皇子侧妃之前曾是宫中女官,博览群书,尤通史书。

在当今天子还不是天子之时,便经常与她谈论时政,允她畅言无罪,只是皇帝登基后,她自觉议论得少了,今日却为了故旧,有意引导皇帝。

“陛下正瞌睡着,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。”她莞尔。

皇帝牵起她细白的手,并不似其他后妃那样,柔弱无骨,而是骨节分明,略带一些薄茧,这是她平日练字留下来的痕迹。

宫外人人以为贵妃盛宠不衰,应当十分娇贵,实则再没有比她脾气更好,更聪慧的了。

“就这般了解朕。”皇帝无奈摇头,下巴上一点痣,衬得他脾气更好。

“陛下若想要臣妾猜不透,就不该把心思写在脸上。”

“大胆!”皇帝故意沉下脸,吓唬她。

沈贵妃却不怕,笑得更放肆了:“陛下,您说黄相公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什么呢?难不成是记恨那小娘子的火锅在宫宴上抢了他的风头?”

若单是嫉妒对方生意好,也太过了些。

皇帝也觉得奇怪,虽说这黄郸小心眼了点,但平日胆子也小,是什么叫他这般不管不顾的?

“陛下不若派人接手此案,也好查查里面是否还有它情。”

沈贵妃徐徐引他跟着自个的话走,皇帝眉头一皱,还待说什么,就见禁卫长周常匆匆而来,手持信封:“陛下!朔方加急来报!”

朔方是北地最后一座城池。

皇帝与沈贵妃神色俱是一变。

皇帝也不避讳她,直接拆开看了起来,脸上神色由晴转阴,瞬间黑了下来。

沈贵妃担心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北地,乱了。”

北魏与当地一伙近千人的流寇联合,来势汹汹。

北地苦寒,又多有流寇,加之北魏时不时来犯,搞点小摩擦,抢些劳动力和粮食回去,当地百姓过得极为艰苦,前朝末年便有一支义军,叛了。

原本一支不成气候的义军,先帝并不放在眼里,连失十九城后,才察觉出不对来。

便是后来大肆清洗朝廷,冤狱无数的开端。

顾不得还在正月里,百官紧急被从家中拎进宫,商议对策。

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,天昏地暗,唾沫横飞。

后半夜,月沉西山,黄郸才拖着疲惫不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