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二人各夹了一筷子。
煎过的鱼籽两面金黄,颗粒分明,又很绵密,在嘴里化开。
鱼泡哏啾像在吃皮筋,带着一股只有鱼腹部嫩肉上才有的丰润油香,不知道比皮筋香上多少倍!
鱼肝嫩白,口感像脑花样,却没有脑花瘆人外观,是很好的平替,不管怎么煮煮多久都不会老。
吃完了鱼杂,再去吃里头垫锅的配菜,木耳、豆皮、青菜,喜欢什么放什么,这时候就可以把剁小的鱼肉和鱼头也都丢进去煮。
鱼肉口感很分明,扎实的是草鱼,肉嫩的是鲈鱼。
鱼头嗦一嗦,只听里头稀哩呼噜的,一堆口感黏啾啾冻状物顺势流了出来。这样的口感,喜欢的人会很喜欢,不喜欢是的,觉得像清涕,十分不雅,刚好李祭酒就是喜欢的这一类。
这草鱼大得很,鱼头被乔琬切成了四块,待嗦不出什么东西来了,李祭酒也不扔,凭着经验翻过面来一看,果然还有货。
鱼头里面有一块极嫩极滑之物,煮熟后呈灰白色,比鱼腹肉还嫩。另外鱼头下粘连着一块脸肉,也是极嫩的,比鱼身上肉腥气,却因稀少难得而珍贵,一条鱼身上就这么两筷子。
李祭酒吃得眯起眼,脸胡须都跟着咬肌咀嚼而微微颤动,显然是极满意。
当然,还有愉悦之意。自己最为看重的学生,真是送来好大一份礼啊!
李祭酒知道也不能怪他,他对老友的这件事情比自己还上心。
当着外人面,到底不好多问,憋着一口气在心里,在回府的马车上终于等不及追问道:“如何早不告诉老夫?”
偏偏今天这样日子,叫他憋得好苦。
徐璟瞧着微微晃动车帘,偶尔露出阿昌赶车憨厚背影,微笑赔罪:“是阿琬的意思老师也知道,阿琬素有主意,旁人更改不得。”
李祭酒抱怨:“难道老夫还能还害她不成?”
这当然是气话。
“阿琬是担心与老师走动被有心人察觉,因此攻讦您。”徐璟替她解释。
要知道,当初他也是被这个理由拒之门外。
亲口听到徐璟说出来,李祭酒心里就不别扭了,熨帖了。
想到家中的女儿:“锦书知晓了,定闹着要去看,明日我该备礼才是。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女郎家都喜欢些什么衣料首饰总不会出错。”
方才见五娘衣着朴素,手腕上、耳朵上都是空荡荡的,只有头上簪着一根轻巧的金簪,不由得联想到她这些年的辛苦
李祭酒忍不住又开始抱怨徐璟。
徐璟便开始后悔最后没拗过,还是叫老师喝了两杯。
老师的酒量啊一如既往的差。
自从开始又当爹又当娘后,还变得唠叨了许多。
徐璟想了个法子叫他闭嘴:“老师,阿姊与阿琬已经见过面了。”
李祭酒这番所遭的打击不小,尤其是在听见就连李公绰都见过阿婉了之后,直接一路上都没再开口,一直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。
若是一人两人知晓就罢了,到头来,自己是那唯一被蒙鼓里的!
年事渐高李祭酒,越发像稚童脾气了。
乔琬估摸着,大概这几日李祭酒就会再来店里寻她了,于是便不到处走动,留在新店。
好在阿余也锻炼出来了,自己一个人去看账本的时候也很有气势。
果不其然第二日下午,阿余刚从老店那边回来不久,李祭酒就携李锦书来了新店。
“阿琬。”李祭酒还有些生闷气,所以是李锦书浅笑着唤了她一声。
乔琬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,亦是微笑,走至二人面前,正正经经一福:“阿叔,阿姊。是阿琬不好,叫你们为我担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