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阴沟里的老鼠偷偷走上街道,终于窃到一份美味,那种偷窃成功的暗喜,更加不必阻拦。
此刻的喜悦越是丰厚,骤然踩空的崩溃就越让人心旷神怡。
谢拾青放纵她们去谈论,去散播不利于自己的言论,借此排除异己,有谁附和了,谁就是她接下来要处理的目标。
她不需要人人都有话语权的自由天地,谢氏是她的公司,她只要一言堂。
两种喜悦同时在这间会议室上空盘旋,一种是得意的窃喜,一种是如利刃般的愉悦,它们之中,只有一个可以继续留存。
或真或假地忙了一个下午,谢拾青在公司用过晚饭,直到近九点的时候,才回到家里。
在沙发上焦灼不安地等了一下午的钟宁,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,便迫不及待地站起来,跑到门口去迎接。
她现在这具身体,只有十八岁,刚成年,但上辈子是实打实活到了二十五岁的,怎么也能算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。
但她是蜜罐子里长大的,痛苦沾不到她的身,焦虑同样如此。
可来到这里,受着爱的束缚,这两种情绪都已经拜访过心门,在里面住了下来。
她的心不能稳稳地跳,胸膛不能平顺地起伏呼吸,她的大脑里不再平静,那些美好的仿佛彩虹棉花糖一般的情感,都被雷雨和风暴吹走浇熄。
形容焦躁时,有句歇后语叫做热锅上的蚂蚁——团团转,钟宁现在总算是切身体会,一万只被煎烤的蚂蚁都不如她此刻的感受更深切。
只是她不想让谢拾青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的同时,又要被她的情绪感染,等人到家后,她立刻就掩去了漫无目的的担忧,端出一副镇定的笑脸来。
只是可惜,她的演技仍旧没什么进步。
“拾青,你回来了。”
明亮的眼眸中盛满小心翼翼的关切,钟宁的发丝和她的人一样,柔柔顺顺地搭在肩上,没有乱翘的地方。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一个十分完美,叫人看了就心情舒畅的东西,好让喜欢的人可以高兴一点。
谢拾青听到她的声音,站在原地微微张开手,叹息着说:“宁宁,我好累啊。”
钟宁知道这个姿势传达的意思,她快走两步,张开双臂把人抱在怀里,一手扶着人的后脑,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,小声又温情地说:“辛苦啦。”
谢拾青轻轻往她的怀里靠,下巴搁在她肩膀上,柔软的红唇抵在耳垂,微微翕动着:“我好想你。”
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,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到钟宁身上,有气无力的样子。
钟宁稳稳地搂住她,明明才出问题没几天,可她就是觉得谢拾青瘦了,刚长起一点肉的腰,又轻减下来。
好心疼。
这样抱了一会儿,她稍稍弯下腰,一只手臂穿过腿弯,将人打横抱了起来。
钟宁本身力气就不错,谢拾青轻得跟一张纸似的,公主抱于她而言并不费力,十分轻松。
白色的裙摆像梨花般垂下,随着走路的动作前后晃动。谢拾青动了动头,侧脸蹭了下钟宁的锁骨,她闭着眼睛,语气疲倦极了,“开了一天的会,听那帮股东们吵来吵去,真让人头疼。”
“有好些个人,一直在说我能力不够,才导致这件事发生,还说我年纪小,不适合做谢氏的掌权人。”
“起初只有一个人说,后来慢慢就有人跟着附和,明明是来商量对策的股东大会,最后却变成我的批斗大会了。”
声音淡淡的,好似只是简单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。
完全和抱怨撒娇没有关系。
钟宁一听就心疼了,“她们又没出一份力,凭什么说你,真讨厌。”
“再说了,有的人就是天生很坏,和你有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