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人来救你。当时我在楼阁之上看到这一幕,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,在我小时候的那个冬天里,也有人这样将我推下水去,而我的那些亲兄弟们全部一个个冷眼站在湖边,嬉笑着,咒骂着让我快点去死。”
“我从一出生便死了娘,虽然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爹,却视我为毕生之耻,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。从小到大我在宫里受过的欺凌,老东西明明全都知道,却从来没有阻止过。因为他也想让我早点去死,这样他的一世英名就还保得住。他给了我一个形同虚设的皇子头衔,从不对我重用,也不许大臣们亲近我,明明我的能力超出其他皇子许多,可是他依旧不满意,动辄对我冷嘲热讽,甚至是早早断了我夺嫡的路子。”
“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夺嫡?是他本来就不顺着我的意愿,强行将我带到了这个世上,如今我又凭什么要顺着他?我得不到的东西,我就偏要得到它。”
他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激越,变得急促,“我要将那些欺辱过我的人全部踩在脚下。我亲手毒杀了当年推我下水的妃子,又借太子之手害死了三皇子六皇子,甚至是那个老东西,晚年为了延年益寿,他醉心丹药岐黄之术,我亲自买通了大内方士,让掺杂了大量朱砂水银的丹药全部灌进来老东西的肚子里,掏空他的身子,好让他早日归西。”
顾环毓震惊地看着慕容彦,说不出话来。
慕容彦突然顿住,平复了一下语调,他笑了笑,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,语气开始又缓了下来,“不过,我确实应该感谢那个老东西,若不是体内有老东西一半的血脉,也许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苟延残喘,而不是如今成为一方诸侯,掌握着百万人的性命。”
“顾环毓,你是不是很不理解,我为何对你如今执著?”
他突然几步走进顾环毓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低下头去,看着她惊恐又畏惧的双眼,“你像极了我的母亲,美丽、却又弱小,在这个世道之中,根本没有与之对抗的自保之力,而你和我又在这世上如此相似,同样是不受宠的出身,不疼爱的亲人,同样不甘于命运的想活着的决心。”
顾环毓终于感到了彻底的危机,拼命挣扎起来,“慕容彦!你放开我!”
慕容彦低笑几声,对于这个胆敢直呼他名讳的女人丝毫不恼,反而笑的愈加开怀,一手搂住她的腰肢,一手揽在她纤细的脖颈,将她温柔又紧密地困住。
“毓儿,承认吧。你和我,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
男人的酒气扑鼻而来,令她简直无所遁形,她感到慕容彦的一双大手收的愈发紧,而他正低下头来,欲要吻她。
顾环毓闭上眼,抗拒地躲开。
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,“有刺客——有刺客——”
顾环毓挣扎的动作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喊声打住,她感到身后的男人动作随即一僵,收紧的力道渐渐松了些。
慕容彦抬起头,盯着帐外的动静,一双眼睛在酒意的润泽下锐利的可怕。
顾环毓趁机挣扎了去,急急退向一旁,脸色一阵白一阵红,“殿下,请你自重!”
慕容彦看着两手空空的位置,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了手,一瞬间他便从刚才那个癫狂可怕的模样换成了冷静自若,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。
“待在这里不要乱动。我去去就来。”慕容彦留下这一句,便掀开帘子离去了。
素枝失魂落魄地从帐子里跑出来,一口气之下不知跑到了哪里,她索性蹲了下来,面上怆然,滚落下眼泪。
高氏视她为眼中钉,但是她自己一直都很清楚,自己依仗的不是别的,而只是这一张脸。
自己这来自慕容彦脆弱不堪的宠爱,依托的其实是肖tຊ似另一个人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