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接连碰到奇人,又细细观了陆双的面相,随即脸色一变,唉哟叫了一声,暗道不妙,“这位小兄弟,我见你印堂隐隐一团黑气,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呀!”
陆双从不信这种鬼神之说,不以为意,转身便要走。
老者近日流离街巷受尽冷眼,难得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个好人,眼见他要走,忙又追了上去,急急问道,“小兄弟最近半年里可是遇到了什么外面的人?”
陆双脚步一顿,下意识便想到了顾环毓。
老者见他如此,心中更是笃定,忙道,“小兄弟若是碰到过这样一个人,还请听老身一言,此人命犯孤星,与你正是对宫相冲,还请小兄弟切勿生出贪念,早早将她打发了走才是正理,如此才能逢凶化吉,转危为安,切记切记。”
陆双听得玄乎,却笃定这是老者的疯言疯语,淡淡谢了一句便离去,老者不放心地追着他的背影又喊了好几遍,“切记!切记!”
陆双当然没有把老者的话放在心上。只是上山的一路上,莫名其妙地,脑子里时不时回想起老者刚才说的话。
不是想起了那些不经之谈,而是其中的一两个字。
贪念。
……贪念。
他对谁有了贪念?
陆双神色怔怔,心中忽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他记起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,与老者有些异曲同工之妙,“……双儿,你虽万事心有成算,但是性子过于执拗,一旦陷入某种境地,很容易生出痴念,误入歧途,一念成魔。”
那人习惯板着一张冷硬的脸,严酷地训练他,又喜欢坐在有风的廊下,对着那颗桃花树,托着幽长的语调对他讲大道理,“不受情所困,不为心所驭,方为成事之道。从今往后你记住,对于任何的东西,都不要生出贪念,太执著于一件事,极有可能会伤了你自己。”
几句话犹在耳边,但说出话的那个人,却永远不在了.
陆双回到家的时候,聂氏正在庭院里和顾环毓一起做腊肉,满院子里飘出浓郁的肉香,他很远就闻到了。
下了一场雪之后,就快要到年了。聂氏今日看着天气好,收拾了好几个大腿肉出来,将它们煮洗干净,一层一层地抹好盐和香料,控干水分,挂在架子上晾晒。
顾环毓没见过这般新奇的活计,好奇地站在一边看,时不时帮忙端个水递个东西什么的,聂氏一边腌肉一边跟她聊天,时不时还会教她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,顾环毓倒也听得进去,看起来真有认真记在心里的样子,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其乐融融。
柴扉传来响声,两人同时往陆双的方向看过去,看到是他回来了,聂氏随意笑道,“回来啦。”
陆双点了点头,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旁边的顾环毓。
后者明显在看到他的时候怔了怔,刚才还在与聂氏言笑晏晏的小脸瞬间多了几分不自在。
聂氏还在忙活,没有注意到女郎的变化,对着陆双又喊道,“双儿,你回来的正好,快把这些都挪到架子上去。”
陆双放了东西,走到聂氏身边,经过顾环毓时,顾环毓低下头去,默默往后挪了一步,盯着地上朝她逼近的高大身影,给他让出路来。
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双,一看到他,她就想起那个放肆的梦来,简直就要羞的无地自容。
这么想着,顾环毓更加低下头去,小脸慢慢地热起来,不敢抬头看他,小声对聂氏道,“……婶婶,我先回屋了。”
自家儿子回来了,聂氏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,本能地就想自己走掉留他们两个人独处,但是心念一动,她突然又改了主意,于是对她道,“去吧去吧。吃饭的时候婶儿叫你啊。”
顾环毓点点头,转身慢慢走了。自始至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