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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是赵蔓死的时候,我没钱,你死的时候,我没有还不是厉害的工程师。”

“我很讨厌自己的学生时代,因为我有太多无能为力。”

说话间,她预感到自己的情绪又要上来了,连忙止住:“算了,说点开心的,我不想整天哭哭啼啼的。”

杜修延很配合她,立刻话锋一转,问道:

“你来自静州?”

杜修延似乎对一些关于她的信息表达出了一定的兴趣。

“嗯,我在静州成长到十五岁,家里人都在那里,不过奶奶去世后,我就没有再回去过。”

他听到苏溪说到这里,按理说应该有一句“为什么”,但是他没有问出口,因为他知道为什么,苏溪跟他说过。

“在上一世的杜修延死后,你还得到过‘爱’吗?”

爱这个字,是苏溪很长时间难以说出口的东西。

它包罗万象,而爱情只是其中一部分,还更多人性之爱,甚至带着崇高。

因为她很少拥有,所以过于渴望。

于是不想总是提起,不想对旁人敞开自己心里的空缺。

她试图让自己活得更加完整,她试图通过强大的自己,能将所渴慕的爱自给自足,但是她仍旧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感到巨大的失落感。

那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的感觉。

那种走了很久的崎岖山路,一回头,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失落感。

“有一些人对我表达过好感,他们表现狂热,但是我感受不到,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,我爱无能。”

她不想将一切怪罪于他人,因为她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。

她用一种冷漠的语气来陈述这一切,下意识去掩藏自己心里真实的反应。

“这可能不是你自己的问题……”

杜修延声音从耳畔传来,“很多人被痴恋驱使,用来证明爱之狂热,而这狂热背后,是浓烈的寂寞。”(*注)

“你是说,一个爱意狂热的人也许自己本身就孤独不堪?”

苏溪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,一下子就可以解答了为什么多年来她始终觉得爱意难寻的原因。

“是,你说自己爱无能,但我认为恰恰相反,你拥有可贵的广博之爱,你自己不寻求帮助,却可以为他人寻求帮助,你对死亡敏感,那是对生命的大爱。”

“纵使你多年来孤身一人,但是你早已具备爱的能力,你能十二年深耕于一个行业,在孤寂中崛起,并且坚强地站在我面前。”

“恰好说明你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而独立生活,你是自己天地的缔造者,我相信上一世的杜修延也会这么认为。”

“他如果能站在你面前,一定会告诉你,你能好好生活,他很放心。 ”

苏溪深吸了一口气,对着天空眨了眨双眼,声音有些颤抖:

“他真的会这么认为吗?可我想念他,他不知道,他生命记忆只抵达我的二十二岁,他会知道未来的我,其实……还不赖,甚至还有点厉害……”

“当然会。”

有时候哪怕是强调逻辑如杜修延,他如何说出一句逻辑不严密的话,恰好正是他感性的模样。

能看见杜修延的感性,是一件有些幸运的事情。

苏溪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像哄骗小孩,但是她的受用。

“那……快点找到你的记忆笔记好吗?”

杜修延点头,解释道:“很快了。”

“邮寄的时候千万要找靠谱的国际物流,我怕弄丢了。”

越是这种和命运相关的记录,就很神奇地越容易弄丢。

“我会找人直接亲自带过来,不会经过第三方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