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。今日,寡人也明确告知您,不可能,他必须死。”
“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气,可… … ”
“可是他想杀了寡人,倘若寡人没有反抗能力,倘若今日身边没有琉璃和樊尔,而是孤身一人,您此刻看到的就是寡人的尸体。”
嬴政眼眶通红,直视着嘴唇颤抖的母亲。幼时,他为了有能力保护母亲不受欺辱,一刻不敢懈怠,认真学习琉璃传授的剑术,那时的他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母亲会变得面目全非。幼时的种种努力,在这一刻全成了笑话。
这个世上,他可以忍受任何人的背叛,唯独无法接受亲生母亲的背叛。
重重将手中耳杯放回案几上,他用力吐出一口气,尽量语气平静道:“寡人乏了,想歇息。”
两行清泪顺着简兮白皙面颊滑落,滴在那黑色衣袍上,不见了踪迹。
嬴政背转身,无视她的落泪,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疲倦。
止步在外殿的琉璃,将母子俩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。都这种时候了,她没想到简兮竟然还敢为假寺人求情。
殿内很快传出啜泣,紧接着是衣物窸窣声,琉璃探头去瞧,简兮不顾太后威仪,走到君王面前,提衣便跪了下去。
“你的弟弟们还小… … ”
“他们不是寡人的弟弟!”气急之下,嬴政胸膛起伏,两处伤口刺痛无比。
简兮呼吸一滞,仰头瞅着身姿挺拔的君王,一双丹凤眼溢满泪水,红肿不堪。沉吟片晌,她双手颤抖拉住那绣着玄鸟图腾的袖子。
“就当本宫求你,放过两个孩子,放过嫪毐。你可以褫夺他的长信侯之位,甚至是本宫的太后之位,只要你肯放过我们一家,我们愿意一辈子被困在雍城。不,远离秦国也可以,本宫可以什么都不要,只求大王放过那两个孩子和嫪毐。”
“你们一家?”
嬴政双目猩红,弯身凑近,怒视着满面泪痕的母亲,一字一顿问:“那寡人算什么?你和他们是一家人,寡人算什么?”
面对这声声质问,啜泣声戛然而止,简兮怔怔望着那双猩红双眼,半晌才发出声音:“你已经长大成人,可以有自己的家,但你的弟弟们还小。”
“好一个可以有自己的家!”嬴政自嘲一笑,双眸胀痛难耐,但却干涩到流不出一滴泪。
孟夫子那些话是有道理的,他想要这天下,便要经受诸多,先是年幼受困于异国,后是年少经历生父薨逝,而今终于加冠掌权,却要经受亲生母亲的被判,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。
简兮一把抓住嬴政的双手,哀求道:“只要你肯放过他们,本宫自愿放弃太后之位,和他们一起远离秦国。若你觉得面子上难堪,断绝母子关系也可以。”
听到‘断绝母子关系’几个字,嬴政不敢置信瞪圆眼睛,他没想到母亲会打算不要他。
外面偷看的琉璃实在看不下去了,脚下故意弄出声响,手上还不忘叩响敞开的殿门。
母子二人同时警惕看去。
看清来人,嬴政面上冷意霎时褪去。
简兮踉跄着起身,厉声问:“你来此作甚?”
琉璃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巧的水晶瓶,借口道:“我来送药。”
“你听到多少?”
“听到什么?”
琉璃假装不知,反问简兮。
暗自松了一口气,简兮脊背挺直,越过琉璃大步离去。
待那抹丰腴身影走远,琉璃才进入内殿,将水晶瓶放到嬴政掌心。嘱咐:“等伤口结痂,每日按时涂抹在伤处。”
时隔几年,嬴政仍然记得这是祛除疤痕的药物,他托起琉璃右手,将水晶瓶放回她手心。
“寡人又不是女子,无所谓是否留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