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言也抬起双手辑了一礼:“也好,劳烦少主平时多照顾阿知。”
微微颔首之后,琉璃转身向着不远处主街道而去。
樊尔亦步亦趋跟上。
星知招呼一声子霄,也忙乐颠颠跟上,甚至都没顾上跟自家兄长道别。
目送没心没肺的妹妹走远,星言长舒一口气,不知自己的妥协是否正确。九年多来,星知闹过不下几百回,甚至很没脑子的假装自杀,把蝾螈族有再生能力的事都忘了。见妹妹对着樊尔傻笑得模样,他才明白自己低估了她的执着。
两对主仆走在咸阳最繁华的街道上,只有星知满面笑容,废话连篇,琉璃被她的聒噪吵得头疼,樊尔因为担心日后永无宁日而忧心忡忡,子霄因为主子的开心源于别人而脸色阴郁,不过他一贯如此,没人察觉他的异常。
傍晚时分,天色更加阴沉,四人行至宫门前,却被卫戍军拦了下来。
“您二位可以入宫,他们不可。”说话的将士把目光落在星知主仆身上。
星知不悦质问:“为何他们可以,我们却不可以?”
将士淡漠睃了她一眼,态度十分严肃:“他们是君王之师,敢问二位是以何身份入宫?不得君王召见,任何人皆不可随意入宫门。”
当初是嬴政亲自接他们入宫的,琉璃差点忘记人族宫门也是不可随意进入的。
怕星知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惹怒卫戍军,她忙先一步开口:“这样,樊尔你在外陪着他们,我入宫去讨一道召令来。”
樊尔点头应下。
夜幕还有半个时辰便会降临,琉璃加快脚步,皮履磨得脚趾生疼。行至冗长甬道,四下无人,她索性捻诀瞬移至章台宫君王寝殿外。
理了理衣襟,她提衣拾级而上。
少年君王正在主位上翻阅奏章,她在殿外停下脚步,轻咳一声。
嬴政闻声抬头,随即展颜:“快进来,这次怎会回宫如此晚?”
迈进大殿,琉璃直截了当道:“我想跟你讨一道召令。”
“召令?谁要入宫?”
“不知你可还记得星知与子霄,今日在城外与他们重逢,我本想带他们入宫,但却被宫门口的卫戍军拦下了。我知道随意带人入宫不妥,可他们实在无处可去。不知你能否准许他们入宫?”
怕他不答应,琉璃故作忧心,头一回在少年面前示弱。不过她表面虽然在示弱,内心已经把星知问候几十遍了。
星知子霄?嬴政凝眉思索,眉头很快又舒展,“自然可以,他们既是你的友人,我岂有不准许的道理。”
“如此,便多谢了。”琉璃粲然而笑。
“跟我无需客气。”说着,他展开一卷崭新简策,着墨亲自写召令。
琉璃盯着简策上的文字,后知后觉发现嬴政在她面前似乎从未自称过寡人。初即位时,他总是时常忘记自称寡人,可而今他已然习惯,却从不在她面前自称寡人。
“你… … 为何从不在我面前自称寡人?”
少年君王欲下笔的手顿了顿,却并未抬头,继续书写。
“不想。”
“为何不想?”
“没有为何。”
“… … … ”
少年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摸透,琉璃在心里默默祈祷,倘若日后有孩子了,可千万要是个女儿,男孩子的心思太难捉摸。
召令很快写好,嬴政拿起简策,轻轻吹干上面墨汁,亲自卷起递给对面人。
眼前乍一出现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,琉璃忙收回思绪,抬手接过,“多谢。”
遥送那抹身影消失在殿外,嬴政才重新将目光放回吕不韦送来的奏章上,这份奏章内容是水患之事,隗状上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