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(1 / 2)

陈述半晌没再说话,风河以为他睡了,却被他忽然轻轻握住指尖,放在唇上亲了一下,低声说:“我等到你了……”

风河眼眶一酸,接着就不可抑制地烫了起来,他抱着陈述,脸贴着他,缓了好几口气,才压下喉口的哽涩。

“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你了……”他说。

陈述没再说话,过了会儿,风河亲亲他的眼皮,发现他已经睡着了。

被回忆涌满脑海的其实不止陈述,风河在黑暗中看着怀里的人,伸手给他掖好毛毡,然后揽着他的背,轻轻地,也微微用力地往怀里按了按……

就像一场世间最弥足珍贵的失而复得,也是一场跨越沧海桑田,却从未分开过的重逢。

风河永远不会忘了陈述,不光是因为他们之间两世生死都无法断绝的爱意,还因为陈述曾是他来到这世上,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。

因为出生时伴随灵根降世,鸣山灵脉震动,引下了天雷,风河的母亲只是一头灵性低微的狼,连人形都没化过,却凭着骨子里的母性不顾一切扑上去替幼崽抵挡天雷,被劈到尸骨无存。

那一夜大雨倾盆,风河眼睛都未睁开,站都站不起来,在泥水里凄厉地翻滚挣扎着,容人啸带领狼群远远环伺,看着他身体里的灵根透着猩红可怖的光,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,最终还是害怕祸及鸣山,没有上前。

风河原本是必死的,但大雨过后的第二天,一个背着篓子赶着两只山羊一路捡菌子爬到此处的瘦弱少年,从泥水里将奄奄一息的他抱了起来。

这少年就是陈述。那年他十二岁,父母早亡,相依为命的爷爷两年前也撇下他撒手人寰,他孤苦伶仃,一个人守着山脚下的两间茅屋和两只羊度日。

他把狼崽带回了家,用羊奶喂养大,给他取名叫风河,风河以狼形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七年。

那七年的快乐日子,是陈述第一世里给风河的全部。风河时时处处黏着他,走到哪跟到哪,他们一起上山放羊,采果子,下河抓鱼,风河幼时把羊奶都喝光了,陈述没有东西拿去换钱,很长一段日子里便以野菜野果充饥,后来风河学会了捕猎,陈述就再也没挨过饿。他们把抓来的野味拿去换来米面,还在草屋前种了菜,风河爱撒欢,每次将菜苗糟蹋地一塌糊涂,然后扑上来把满身的泥蹭陈述一身,陈述抱着他笑着任他折腾个够,然后一起去河里洗澡。

风河第一次化形时,陈述刚从外边回来,他推开草屋的门,看到眼前与自己年纪相仿、身形高大俊美的少年时满眼震惊,但没有恐惧,他只是看着那双熟悉的棕灰色眼睛,问了一句:“风河?”

风河说:“是我,陈述。”

陈述看了他很久,伸手说:“过来。”

风河便扑过去,将他一把抱进怀里。

再后来,在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,倾心相许就成了两个少年间自然而然发生的事,陈述问过他:“你长大了,要娶亲吗?”

风河说:“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吗?”

陈述枕着胳膊躺在山坡上,草地柔软,他嘴里咬着根草叶说:“娶了亲就不能了。”

风河就凑上来亲他,说:“那我不娶。”

陈述笑着躲,被他抱着滚了好几个滚,风河看着他,忽然认真地说:“陈述,我娶你吧,我们一辈子在一起,好不好?”

陈述撑在他胸口看着他,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亲。

陈述死的那一年将将二十岁。

那一年他与风河越了雷池,也是在一个雨夜,风河再次天雷加身,被打下镇钉。

强悍的灵根再次保了他一命,没让他当场神魂俱灭,但也仅剩下一息尚存。

陈述为了护着他被天雷震伤,大口大口地吐血,但他发现自己沾了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