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,谢冰柔下意识想伸手,想去握章爵的手。
只是那手伸到一半,倒僵了僵。
也许是出于女儿家的羞涩,谢冰柔到底有些不好意思。
她虽又聪明,又胆大,但有时候心思跟平常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差别。
但这时候,章爵却主动伸出了手,紧紧将谢冰柔的手握在了手心。
他没有回头看谢冰柔,却将谢冰柔的手握得紧紧的,耳根也微微发红。
章爵虽没说什么甜言蜜语,但谢冰柔却微微恍惚。
她反手将章爵的手紧紧握住。
别院之中血气冲天,地上有若干死尸,这便是卫玄所缔造的血腥地狱,残酷得仿佛有些不真实。
这样恍恍惚惚的不真实中,这样紧紧握着的双手仿佛才是唯一的真实。
有人已替两人备好马,章爵扶着谢冰柔上去,再与谢冰柔共乘一骑。
卫玄倒真没有想留之意。
两人离开别院时,亦见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了院中。
马车中似藏了什么,发出呜呜之声。
谢冰柔估摸着里面藏着什么人,忽而心头冰凉。
卫玄与人相争,所杀之人也不能用好人或者坏人来分辨的。谢冰柔想要说什么,可终究一句话也没有。
章爵已提着缰绳,策马离开。
等两人策马走了好几里路,谢冰柔才慢慢回过神来,才能肯定卫玄居然真放她走了。
这一切仿佛才落到了实处。
她和章爵两个少年人手牵着手,本来应该心存甜蜜的,可从卫玄那处离开,便只余血腥和惊惧了。
章爵则在身后缓缓说道:“其实我跟随小卫侯有几年了,他这个人是有些心狠手辣,不过贪墨受贿,或者刻意因私怨报复杀人什么的,倒并没有。他那样的人大约是图什么大局阿,跟他闹起来的人多半是自己心甘情愿入局,死了也是技不如人。”
谢冰柔老嫌章爵硬邦邦,不会说话,可如今倒品出了一些体贴的滋味。
她轻轻说道:“章校尉,你这是在安慰我?我明明瞧见卫侯掳人囚禁,我不知道马车里是谁,也不知道他活该还是不活该。但是,我却假装没看见,我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。”
她本可告诉自己,她是相信小卫侯,所以才没多问一问。
如果里面那个人是跟令屠嘉一样,是个随意取人性命之辈,死了也不冤枉。
可她不问还有别的原因。
谢冰柔说:“我很害怕,怕得不敢多问一问。”
“我学习验尸断狱之术,是要树立律法威严,想要大胤律法可以惩恶扬善,让一切可以在规则之内。”
“我知道这样很傻,天子犯法岂能真与庶民同罪,可勋贵行事荒诞,也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。”
“可是,这一切放在小卫侯跟前,便显得很荒诞。今天死了很多人,这些绝不在规则之内。而我心里,也觉得他未必算错。”
“就好似我心里想坚持的东西,是很好笑的。”
她泪水也轻轻落下来。
如果卫玄像个反派一样以势压人,那也罢了,可她甚至没办法讨厌卫玄。
“你知晓卫侯是个很有魄力,容易让人心折的人。我甚至会感念他的恩德,想到他待我的好处,给我的那些机会,以及对我的宽容。我没办法厌恶他,然后我便越来越害怕。”
章爵平日话也不算少,可如今只是默默听着。
人有时候总是需要听人倾述的。
然后他伸出了两条有力手臂,温柔的将谢冰柔给圈起来。
章爵和声说道:“你已经很好很好了。”
这时候谢冰柔方才真正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,她方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