屹漱口。
蒋屹慢吞吞喝了水,看起来脸色好了很多。
做完这一切,杜庭政关上窗,回到床边,蹲下身看着他:“监控会每日检查,你应该没机会再搞破坏了。”
蒋屹坐着没动,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底捡出来的玉吊坠,重复着摩挲的动作。
“能拆吗?”他问。
“不能。”
蒋屹似乎无所谓,神情没有丝毫变化。
杜庭政看了他手里的玉辟邪一眼,停顿片刻,才继续说:“……下个星期我不在,你不要闹。”
久蹲的姿势对于他尚未完全恢复的脚腕十分吃力,他换了一条腿支撑,调整了一下姿势,继续说:“这次没办法中途飞回来。”
蒋屹充耳不闻,掀开被子像是要准备睡觉。
这个时间还早,他这会儿睡觉,明天一定早早就醒过来发呆,或许半夜里起来去一次卫生间就彻底清醒,看半宿的电视。
杜庭政不想混乱他的作息,倾身把遥控捡起来,再次塞到他手里:“不说了,你看电视吧。”
蒋屹接过遥控器,重新看向屏幕,电视里很快传出来最近一部热播剧的对话音。
杜庭政对于无人理睬的现状已经熟悉过多次,一开始还会觉得恼怒,现在习惯了,则完全不会了。
“如果你要找我,就让金石给我打电话。”他顿了顿,交代说,“我给你打电话,你也要听。”
电视里的声音陡然变得很大。
蒋屹一直按着音量加键不松手,轰然响起来的背景音像爆炸一样响彻整个卧室。
杜庭政在耳鸣中把声音调低下去,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,认为自己才是需要喝牛奶助眠的人。
他起身去门边把室内温度调高两度,回到床边准备上去。
蒋屹看了他一眼,杜庭政以为他会伸腿踹过来,蒋屹却只是说:“关灯。”
杜庭政一条腿已经上去了,闻言又退回去,把灯关了。
屏幕上的光一下子变得刺眼起来,蒋屹不由眯了眯眼。
杜庭政说:“不然开着吧,有点刺眼。”
“嫌刺眼可以出去。”蒋屹说。
杜庭政盯了他一会儿,不发一语轻手轻脚地上了床,靠在了他旁边的软垫上。
蒋屹一动不动看着电视画面。
过了一会儿,杜庭政转头看向他,手刚刚摸到他的枕头,蒋屹就把靠垫挪去两个人中间,躺到了枕头上。
杜庭政顿了顿,放下手,轻轻叫了一声:“蒋屹。”
下一刻,蒋屹关掉电视,转过身背对着他,闭上了眼睛。
室内陷入一片黑暗,隔了一会儿窗外月光才影影绰绰渗透进来。
杜庭政独自在夜里出神,直到身旁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才缓缓闭上眼睛。
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梦到过那场大火。
那早已经不属于他的梦魇。
他带蒋屹去墓园见家长那天,蒋屹说让他往前看。
他已经决定要往前看。
可是蒋屹后悔了。
杜庭政侧身面朝蒋屹那边,把眼睛往枕头上埋了埋。
很久他才成功入睡,果不其然,与之相关的梦境再次来袭。
这次他梦到了蒋屹离开的那天,他拿着水果刀,割断他跟腱之前先吻了他,唇上的温度梦里犹在,真实地令人寒颤。
可是为什么要先麻醉后动刀,为什么要给他吃止疼药。
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割断他的跟腱,或者捅他一刀。
为什么还要给他包扎伤口,冷敷冰块。
……为什么要吻他呢?
因为他是个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