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黑衣肃容的澹台桢已到眼前,身边落后一骑的澹台怀瑾大吼一声:“开城门!快开城门!”
领头的悚然一惊,想起方才离去的素白队伍,冷汗直冒:“开城门,快,快!”
士兵们慌忙推门,墨风算准了城门的缝隙,一跃而过。
郊外的风仿佛更冷,木老爷一面念佛,一面缩脖子。耳边清净得很,听不到夫人的抱怨。木老爷心中好生奇怪,转头一看,他身后的人,竟然和下水的面条一般,纷纷软到在地。
“你们——”木老爷话未说完,两眼一番,也晕了过去。
挑货郎和丛绿连忙打开棺材底下的暗格,把云意拉出来。云意沉静地望了一眼四周,问:“哥哥人呢?”
话音刚落,声声呼唤传入耳中:“娢儿,娢儿!”
云意猛然朝着声音来处望去,眼中盈满了泪,多久了,到底多久了,她又听到了哥哥的声音。
很快,她就可以回家去,重新做回温婉的云家堂姑娘,温国的大半年岁月,就当是做了一场梦。梦醒了,她一睁眼,就能看到家人。
云镝一骑当先,满目的喜悦与急迫,待到云意跟前,正要与她的手相握,忽地瞳仁一缩:“有箭,避开!”
地上的三人慌忙矮下身子,一支冷箭破空而来,钉在云意与云镝之间。云镝暗暗心惊,如果方才他拉过娢儿,这箭就会钉进他的手臂。
这箭法狠辣且准确,他领教过的。
“快走,澹台桢追来了。”云镝一展披风,挡住箭路:“后面有马,撤!”
三人慌忙疾跑,转过山坡之后果然发现了马匹,云意正要上马,第二箭迎面而来,射穿了马背。
喷出的血溅了云意一身衣裙,已经上马的丛绿惊叫一声。云镝大惊,转过来接云意。
“不要过来!”云意冷静下来:“他的目标是我,你们快走。”
“姑娘!”丛绿泪流满面:“我们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,差一步就能回明州了,你不要放弃!”
“你们先走!”云镝下命令的期间,已奔至云意跟前,他甩出披风,铁扇子一般拦在两人身前。
“上来!哥哥接你回家。”
云意心颤不已,牢牢握住云镝的手,云镝一使劲,云意便落在他身后。几乎是同一时间,两支利箭射穿了披风,钉在马匹旁!
“走!”云镝一拉缰绳,向前急奔。
在前头的挑货郎和丛绿见云意安然无恙,大大松了一口气,专心赶路。
“云意,站住!”浓浓的夜色中,吼声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。云意心头一抖:“哥哥,他追来了!”
“娢儿莫怕,逐星跟随我征战多年,很沉稳,再翻过这一座山头,我们就到明州地界,父亲在那儿接应我们。”
云意不安与喜悦交织,逐星身经百战,可澹台桢的墨风也不是吃素的。明州已经近在眼前,再往前,她就回家了!
天空由浓转淡,仿佛一张纱布投入墨汁中,在慢慢地吸去墨色。云意往后一看,澹台桢骑马的身影,跃出夜色,出现在她眼前。
越来越近!
近得她能感觉到澹台桢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,如同锁住一只猎物。
“哥哥,澹台桢就在我们身后!”
云镝瞧一眼身后,目光发沉:“这厮,阴魂不散。正好,年初我输给他,今日一雪前耻!”
“哥哥,你要做什么!不要意气用事!明州需要你,伯父也需要你!”云意握住他的手臂。
云镝不答,催促着逐星加快速度。然而逐星驮着两个人,终究是比不得墨风。
两匹马的距离在缩小。
澹台桢紧紧盯着云意纤细的背影,她约莫是怕他突施冷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