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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郡王无人可依靠,而他们这些下属,没了主子,也是前路苍茫,满目荆棘。

大雨如幕,天地一片白茫茫。

云意换了一身牙白色绣桂花的襦裙,香色软面鞋。她瞥了一眼崔崐,语气有似乎浸润了雨水:“澹台桢出事了。”

不是疑问,是笃定。

珍娘心里一惊,垂下头去。崔崐反而心松了,上前拱手道:“您说得没错,郡王受伤了,伤得很重。”

“你细细道来。”云意扶着丛绿的手坐下来,丛绿担忧地看着云意:姑娘的手,实在是太冷了。

崔崐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倒豆子似的说了,原来,云意离开的那天。澹台桢在朝上当众揭发杨国舅贪墨河道款,刺杀皇族人。因为人证物证俱全,杨国舅抵赖不能,竟然挟持旁边的上官丞相意图冲出皇宫逃跑。

与此同时,杨国舅之子,杨娴妃的兄长杨宽率叛军攻入皇宫,掀起腥风血雨。澹台桢一马当先,领着皇宫侍卫抵御入侵。以少胜多本就不易,对方还是没有退路的疯子。苦战一天一夜之后,澹台桢拼死砍下杨宽的头颅,结束了这一场政变。

死伤不计其数,血几乎染红了大殿上的每一块玉石方砖。澹台桢未能等到圣上嘉奖,便力竭昏迷。

“郡王高烧了两天,几位太医用了许多药,都退不下去,几乎束手无策。公主殿下病急乱投医,打算给郡王殿下冲喜——”

隆隆雷声淹没了崔崐后面的话,铺天的水气涌入房间,将云意包围。她浅淡地笑了一下:“是哪一家的姑娘?婚期定在何时?”

“是丞相家的上官绮罗姑娘,郡王救了丞相,上官姑娘感恩,愿意嫁入郡王府。婚期么——公主与丞相仍在商议。”

“所以,你今日过来,是想替郡王讨一份贺礼?”云意双手交握,指甲掐进肉里,刺心的疼痛让她挺直脊背。

丛绿听不下去:“你们欺人太甚,撇开我们姑娘也就算了,还妄想我们当菩萨送祝福么?”

崔崐摇摇头:“不,在下绝无此意,只是一直守着郡王的司南说郡王夜半时分唤过您的名字。所以——我们想请您下山,去看一看郡王。”

云意遥望窗外漫天的风雨,仿佛这一切都落到了她心上,冷意彻骨。

“郡王大喜,我这种身份,如何能去打扰。再说司南夜半劳累,听错了也是有的。”

崔崐大急:“您听我说,冲喜太过玄乎,若是郡王实在不好,您还能见他最后一面。属下在郡王身边多年,他待您,实在是一片真心。”

“真心?”云意笑了一声:“这份真心,以后留给他的妻子罢,云意要不起。”

崔崐差点要暴粗口,这女子看起来柔顺,怎地如此油盐不进。待要再说,云意已起身:“珍娘,送客。”

珍娘赶紧把崔崐拉走,两人撑伞走入雨中,崔崐十分懊恼:“我本以为很容易能说动郡王妃,谁知她竟不愿。我方才说得不够清楚么?有可能是最后一面。”

“你个莽夫,懂什么?”珍娘戳他的肩膀:“若我知道你要娶别人,我也不会见你,是死是活,自然有别人心疼。”

“哼,怪不得旁人说,女人心,海底针。”崔崐忽地嘿嘿笑:“还好,我的手段,对你有用。你的心,不难捞。”

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有心情说这个。”珍娘啐他:“赶紧回去守着郡王,记得给我递消息。”

想到躺在床上的澹台桢和愁云惨淡的公主府,崔崐离去的脚步分外沉重。

珍娘回到寝居,云意面朝里躺着,丛绿坐在茶桌旁做针线。看到珍娘,丛绿手指竖起,示意她莫说话。珍娘轻叹一声,又转身出去了。

“姑娘,珍娘走了,姑娘?姑娘?”

瘦弱的肩膀抖了一下,随即传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