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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生一世, 不离不弃, 只是哄人的把戏?也对, 这十几年来,你的戏唱得比名角还要好, 把我们顾家骗得团团转。聂思远我告诉你!你最好走一步看一步, 谨小慎微,若是捅破了窗户纸, 我咬死你!”

说完, 摔门而出。

聂思远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, 俊朗的面容印满深深的疲惫。

多年前的夏日,当他洗干净一身的灰泥, 局促地站在水房外头,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,一个身着桃红襦裙的小姑娘笑着过来瞧他,声音比出谷的黄莺还好听:“你就是新来的哥哥么?长得好俊呢!”

自此,他在顾家居住,身边经常会出现顾淑慎的身影。他明白自己的身份,待顾淑慎客气而疏离。可是顾淑慎全然不理会这些,只要她想,她就会出现在聂思远面前。

聂思远拿她没法子,心里默默对自己说,只是一个小妹妹而已。

然而,兄妹融洽的假象并没有维持多久。及冠后得某一个夜里,他做了难以启齿的梦,梦中的女子,赫然是“妹妹”顾淑慎。

聂思远看着狼藉不堪的被褥,再也不能骗自己。

很快,他收拾行囊进北盛赶考,高中之后顺势留在京城做官。只要离得远,很多不该有的情分,都会慢慢淡去。

顾淑慎一直寄信给他,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同他说。他在孤灯下细细读着信件,有时候回,有时候不回。

渐渐地,顾淑慎的信越来越少,直到一封也无。他数着日子,忽地发觉自己清楚地记得每一封信寄来的时间,信上的内容,写信者的语气。

再后来,他得到了云泽郡罗家上门提亲的消息。呵,怪不得不写信了,原来是打算要收心嫁人。

聂思远本以为自己会释然,但狂卷的嫉妒与冲天的愤怒烧灭了他的理智,他无法忍受别人对她行夫妻之实,想一想都是肝肠寸断。

大醉五日后,他瘫倒在地上,望着头顶婆娑的树影,心想:算了罢,偷得一日便是一日,便让他自私一回。

第二日,他上书陈情,请求外放。

又一月,他回到云泽郡,当初那个穿着桃红襦裙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明艳活泼的少女,狡黠地对他挤眼睛:“嘿嘿,罗家提亲都是假的,我就知道你会回来。”

聂思远哭笑不得,还能如何呢,他心尖上的姑娘,只能由他来宠了。

往事一幕一幕如潮水涨落,聂思远坐起身来,衣襟上水珠滚落。他一手擦脸,才发现满脸是泪。

月影西斜。

云意已经跪了半个时辰。

这期间司南和黎川都来过,惊异地看着跪在中央的云意,以为自己昏了头。崔崐拎着酒坛子从他们身旁经过,懒得理会这两只呆头鹅。

珍娘频频望向楼上,期待着郡王爷能快点消气。郡王妃这边,她好话歹话都说尽了,郡王妃却似没听见似的。偏偏最得郡王妃信赖的丛绿病了,昏昏沉沉睡着,帮不上忙。

相比珍娘的焦虑,云意却出奇地淡定,仿佛受罚的不是她自己。

“珍娘,关于郡君和郡君夫人,你知道多少?”

珍娘的确跟崔崐打听过郡君一家,既然云意想知道,她就和盘托出。

郡君聂思远今年二十有六,幼时家中遭遇巨变,母亲不堪父亲暴行,杀夫入狱。聂思远小小年纪便流落街头,乞讨为生。后来辗转来到云泽郡,云泽郡第一世家——顾家的家主看他聪颖,便收他为养子,细心教导。

一晃十年,聂思远从瘦骨伶仃的乞丐变成了风度翩翩的郎君,受顾家举荐入朝,因为精明能干政绩斐然,升官很快。但他并未留恋北盛,而是请求外放云泽郡,娶青梅竹马的顾家姑娘为妻。

圣上虽有不舍,还是成人之美。聂思远与顾淑慎的大婚